莊靈戈長身玉立在畫舫邊,視線始終落在和莊靈脩說說笑笑的夙寒聲身上,龍瞳常年冰冷漠然,根本無法看出他在想什麼。
……洞府在後山的紅楓林,那兒清淨,地方也寬敞。鄒持道, 靈戈?莊靈戈這才將視線收回,微微頷首,正要跟著鄒持離開。
突然,夙寒聲道:“靈戈師兄。”莊靈戈腳步一頓,回身望去。
夙寒聲將弟子印下方墜著的綢子穗解下來,揪著繩子晃了晃,有點不好意思地笑了下。
畫舫上多謝師兄,這個就當我的謝禮——靈戈師兄能用這穗子上的靈力連上我的弟子印,之後如果長出龍鱗隨時都能尋我,無論我在何處必定趕回來為師兄壓制。
天色已晚,夕陽宛如瑰麗的花簇披在夙寒聲的藍袍上,隱約可見浮雲遮的形狀,好似將他整個人渡了一層漂亮的光暈。
莊靈戈的獸瞳像是被光芒刺到,縮成細細一根線。他怔然許久,才伸手將綢子穗收下,溫聲道: 好。
夙寒聲朝他擺手:“那我就不叨擾靈戈師兄了——哦哦哦,掌院安好,我先告辭了。”說罷,顛顛跑向莊靈脩。
莊靈戈五指輕輕捏著穗子的繩子,好半晌才端著溫潤沉穩的氣度,淡淡問鄒持。“叔父,弟子印……是什麼?”鄒持: …不知道你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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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徹底落山。
夙寒聲匆匆換上聞道學宮的道袍,恨不得長出八條腿一路狂奔,堪堪在最後一節課開課的前半刻鐘敢去上善學齋。
剛開學便惹出一堆禍事、聞道祭後又曠了兩天課的神人剛一進來,在場所有學子都目瞪口呆看著
他。
夙寒聲
像是無事發生,溜達著走到位置上坐著,連書都沒拿。元潛敬佩地戳了戳他的後背: 少君,你這幾天去哪兒了……噫,你的頭髮變回來了?
“嗯。”夙寒聲沒往後看也知道元潛身後的烏百里正殺氣騰騰地注視著自己,他乾咳一聲,正襟危坐道, 出去將生機補全了——下節課是什麼,有書借我一用嗎?
元潛道: 符紋課,我就只有一本書,借不了。
夙寒聲後背靠在元潛桌沿,從唇縫中飄出來幾個字,細弱到了極點。“百里還在看我嗎?”
元潛還沒說話,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耳畔幽幽傳來。“百里還在看你。”
夙寒聲嚇了差點蹦起來,再次倒吸一口涼氣,又差點被口中殘留的涼意震得肺腑疼。
他故作虛弱地按著胸口,僵硬著側過頭去,就見烏百里正站在他桌案旁,居高臨下看著他,冰冷的雙眸全是森森寒意,宛如在注視個將死之人。
夙寒聲尷尬道: “百里……咳咳,我正想緩口氣就去找你呢,你那個弓材質是什麼呀,我等下了課就去別年年為你去尋一模一樣的弓,買三把……不對,買十把還你。
烏百里冷冷道: “那是我父親唯——件遺物。”
夙寒聲猛地呆住。
唯一的……
遺物?
還沒等夙寒聲被鋪天蓋地的愧疚淹沒,元潛幽幽道: 你爹還沒死呢。他早該死了。”烏百里冷笑,“我還想著拿那把弓一箭射死他呢。
夙寒聲: ……
夙寒聲的愧疚頓時不翼而飛,沒好氣地瞪了烏百里一眼。哪有這樣拿父母說玩笑的,嚇得他魂兒都沒了。
看來烏百里和家中關係不怎麼樣。
烏百里見夙寒聲小臉煞白,也沒再繼續為難他,漠然道: “三千年份的神樹之藤,找去吧——但凡少一年份,往後你就得關著窗睡覺了。
夙寒聲小雞啄米似的點頭: 好好好,我今晚就去找。
找兩把。烏百里又道。夙寒聲忙道: “我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