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李悠,那個擁抱卻因為逐漸透明不再能觸碰的身軀而顯得有些飄渺。
“小悠,再見啦。”
各處瀰漫的血霧徹底消失不見,天空轟然崩塌,學校裡的一切在霎那間化為泡影,連同那個剩下最後一小截的數字1。
邊界的灰霧越過齊沅三人向還在號泣的李悠奔湧而來,仿若天地間只剩下她孤身一人。
手環發出“滴滴”聲,綠光閃過,b級魘境的波動在這一刻消失了。
齊沅感到一陣釋然,他稍微鬆懈下來,胸口的抽痛卻瞬間反噬,他無法控制地彎了腰,眼前有些模糊。
他輕聲吸氣,在逐漸褪色回到一片灰濛濛的景物中勉力思索著如何回收所謂的靈魄,卻在下一秒感到一陣猛烈卻無形的波動狠狠撞上心口。
記憶
心臟在受到撞擊的瞬間劇烈震顫了一下,有那麼幾秒齊沅幾乎失去了自己的心跳,窒息感自胸口瀰漫,像是有一千根針同時刺進大腦,他感到一陣劇痛,眼前很快黑了下去。
無邊無際的黑暗持續了十幾秒時間,在他對四肢的掌控逐漸恢復後,卻感到一陣徹骨的寒冷。冷氣順著他的面板往身體裡鑽,有什麼冰冷的小顆粒飄到臉上,齊沅抬手抹了一下,掌心一片潮溼。
是細雪啊。
他睜大眼睛望向雪花飄落的方向,朝前伸手,更多的冰涼落在手心,然後他終於能自前方看見一點光亮。
“七塊又把花搞死了!”
“七塊是怪物!”
許多清脆的童聲傳來。
光線越來越強,齊沅朝聲音傳來的方向茫然地眨了眨眼,終於看到一個小小的後院。
他的身邊是一道不太乾淨的水泥牆,身前十多米的地方則站著一群穿著棉衣的六七歲孩子,那架勢像是在和他對峙。
寒風穿過水泥牆的縫隙吹在齊沅臉上,他一哆嗦終於把差點宕機的大腦重啟,很快意識到“七塊”是在說自己——齊沅的諧音就是七元。
他看著對面一張張神情緊張,被凍得通紅的小臉,張嘴想要問點什麼,卻只發出了一道異常稚嫩卻略帶沙啞的:“呃”,淡淡的白霧在嘴巴前飄散開。
“你別過來,怪物!”
“走,我們去告訴王媽媽!”
孩子們一鬨而散,轉身跑進後院唯一連通室內的玻璃門裡,最後一個高一些的男孩“砰”地一聲把門關上的同時,齊沅愣住了。
在門映出的影像裡,他看到一個五六歲的男孩。
他的臉頰和耳尖也被凍得發紅,裹著一套不合身的棉服,不知道是泛黃還是本來就是淡黃色,褲子墜了一節到地上,腳上的靴子破了兩個洞,大冬天的,萬幸沒露出腳趾。
男孩的眉眼和他在楊家小房間櫃子裡看到的照片完全一致,只是稍微再稚嫩一些。他走近兩步,朝影像裡的男孩眨眨眼,看到有純白的雪粒從男孩的睫毛上滾下來。
原來這是原主兒時的記憶。
又是“乓”地一聲,門被從裡面開啟了,一個穿著圍裙的盤發婦女在孩子們的簇擁下走進院子,有些無奈地看著他。
“王媽媽你看,七塊又把我們種了好幾個月的花搞死了!”
蘋果頭繩的小女孩指著他身側水泥牆下的土地。
齊沅順著她的手指扭頭看去,在牆角一片約莫兩平米的小花壇裡看見幾株歪斜在地上的植物,暗綠的葉子細長,邊緣已經焦黃枯萎,頂部零星幾朵淺色的花也無力地低垂著,圓潤的花瓣散落在泥土裡。
這大約曾經是很漂亮的幾株花。
“這次是小蒼蘭嗎?”婦女在死去的花朵前蹲下,皺眉嘀咕了一句,然後換上一副溫和的笑臉看向齊沅。
“小沅,沒事的,王媽媽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