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緒自盡力張開的指尖一點一滴將他浸透。
要是他能再強一點就好了。
要是他撐的再久一點就好了。
他聽到自己心底的聲音。
不用太多,一點點就好。
他所想要的,不過是能夠在這種時候與他並肩而戰。
早餐
再睜開眼的時候,齊沅看到白色的天花板。
他沒有太驚訝,乖乖躺著等待眼前徹底恢復清明,視線沿著天花板的紋路一直向下,看到輸液架上掛著一袋透明的液體,管線連線著正不斷滴落藥液的袋子末端延伸到床上,最後由一根細細的針頭接進自己的血管裡。
他不喜歡針頭。
於是他下意識動了一下扎著針的手背,卻被一個微涼的手心輕而易舉攥住了手腕。
齊沅順著那人細長指尖傳來的涼意往上看,謝臨按著他的手和他對視,然後率先開口,語氣不算太好。
“別亂動,會跑針。”
齊歡瞬間癟了嘴,他手指在謝臨掌心不安分地動了動,貼著他面板剮蹭兩下,控制自己的注意力從那討厭的針頭上移開。
之前夢境一般的記憶裡,他坐在破舊的茅屋裡,渾身上下哪裡都疼的厲害,心中還充斥著酸澀,好像心臟被劃了一道口子,做什麼都會痛。
和粉海中的雨夜一樣,那段記憶裡的世界也在下雨,呼吸之間都是裹著黴味的,翻騰的涼意,那份涼意在看到謝臨的離去時被猛地放大,像是能凍結他單薄的軀殼。
獲得這段記憶後,他才恍然發覺,對於原主來說,謝臨竟是那樣一個人。
會對他說“沒用”,會用那樣冷漠的眼神看他,會把他獨自一人拋下。
而自己認知中的謝臨……
齊沅垂眸看了一眼謝臨抓著自己的手,揚起嘴角朝他笑了一下。
“我記得我是在車上睡的覺,怎麼醒來直接在床上了。”
“劉東放也認為你該先來這裡,而不是先回總部彙報。”畢竟能一覺沉沉睡到總部,喊也喊不醒,臉色蒼白得可以和醫療部大門融為一體的人,看起來真的很讓人擔憂。
謝臨說完,掃了一眼病床上人的臉色,發現他在床上乖乖睡了這麼幾小時後氣色好了很多,眼眸澄澈,連嘴唇都帶了點粉,臉上的神情有所緩和,鬆開了握著他手腕的手,伸指按下床頭的呼叫鈴。
“這次我睡了多久?”
護士走進來給齊沅測指標。做檢查的間隙,他抬頭看向依舊沒有離開的謝臨問道。
“十三個小時。滿不滿意?”
“……呵呵,還挺滿意的。”齊沅伸手按了按後腦勺。
滿意到頭都有點睡疼了。
“滿意就好,畢竟某些人之前也說過,破魘之後想去醫院躺兩天。”謝臨一貫冷淡的臉上罕見地帶了點調侃的神色,唇角綻開微小的弧度:“現在充其量也就是半天。你還可以再躺很久。”
“是哦,謝謝提醒。”齊沅半坐起來,朝幫他測血壓的小護士笑了一下,轉頭對謝臨假笑。
要不是謝臨嗆他這一句,他是真的快忘了自己在魘境裡說過想進醫院這種無厘頭的話。
在緊張的破魘時刻之外,放鬆下來的時候,他和謝臨之間的氛圍總會微妙的稍微有那麼一點點“不友好”,兩人會不約而同露出各自稍有鋒芒的一角,但卻並不多麼刺人,看在旁人眼裡,這樣的對話氛圍反倒有些曖昧。
簡單的檢查結果顯示齊沅的身體沒有太大問題,除了吐血的原因還要另做詳細的檢查之外,如今他的身體狀態尚且算得上是健康的。
小護士把各種資料記錄在本子上,撤了他手背上的針頭。因為輸液的緣故,他的手臂有些脹痛,護士前腳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