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的對立面,甚至屢次加害他們,其心可誅。
兩個高臺的背後是座緩慢升起的小塔,大概一節手臂那麼長,塔面發出的金光似乎能穿透整個大廳,塔的中央正是一塊讓齊沅感到眼熟的半透明固體。
“又是這個?”齊沅伸手想拿過它,聲音在空蕩蕩的房間裡迴響。
“之前那塊呢?”謝臨似乎終於被勾起一點興趣,走到齊沅身邊微微傾身。
“在這。”齊沅停止動作,伸手在口袋裡掏了掏,拿出在第一句預言詩所在地得到的那個小固體,對比小塔上的那塊來回觀察,發現它們的弧度一致,只是朝向不同,卻都只是淺淺的扇形,無法拼成完整的圓形。
“不完整。”謝臨掃了一眼就重新抬起身子,“還要繼續找。”
“咳咳……沒事,這才兩句詩。”齊沅清了清嗓子開口,室內的溫度不比外面暖和多少,卻沒了迷人眼的風雪,他愈發清晰地感受到不斷抽動的胃腹和滯悶的胸口,頭腦也昏沉起來,頓時心覺不妙。
“這裡還是太冷了。”他瑟縮著身子重新去夠塔上的那塊固體,嘴裡撥出的白霧映著塔頂微黃的光暈遮在臉上,讓他的臉色看起來沒有之前那樣慘白,“拿上它我們就回去。”
謝臨頷首,越過空氣中被照亮的細小冰晶,看著他尖細的指尖緩緩貼上那塊小小的固體。
地面驀地發出顫動。
熟悉的黑霧從四處湧來,包裹了兩人的身影,齊沅握住第二塊半透明固體的瞬間,再次聽到熟悉的三個字。
“讀取中……”
訊號中斷一樣的沙沙聲向耳鼓膜襲來,他本就頭疼,被這樣一吵又帶出一陣眩暈,差點沒站住,踉蹌幾步,恍惚間又聽到幾個字。
“讀取……成功。”
沈樂臻的臉再次浮現在眼前。
他仍然坐在病床上打著吊針,外貌和在魘境裡沒什麼變化,只是憔悴不少,臉頰上的嬰兒肥都消失了一些,圓溜溜的大眼睛半睜著,頭髮凌亂,神情有些迷茫。
“我聽到護士姐姐趁我睡著的時候聊天,說我的那個時間可能會提前。”
“但是幻想鄉更新的越來越慢了。”他說,“這樣下去……我可能就要等不到結局了。”
“我好難過啊。”男孩童真的聲音顯出幾分低沉,嘴角直向下墜,“最後的最後,各個陣營間究竟會變成什麼樣,我再也沒機會看到了。”
他的神情一點也不像個有智力缺陷的孩子,甚至有些過於深沉了。
“但是……”他朝身前空無一人的地方笑了笑,兀自發問:“爸爸媽媽應該不會太難過,姐姐也不會難過的,對吧?”
沈樂臻忽然往床上倒去。
他原先身子所在的位置遮住了床頭櫃,隨著他的後仰,床頭櫃上擺放的日曆就那麼顯露出來。
2033年11月30日。
是將近兩年前。
“從很久之前開始,我就一直在想。”他緩慢地眨眼,失神地望向天花板。
“死,亡,究,竟……”
“是……是……是……什……麼……麼……麼?”
電波聲在他的最後一句話響起之時猛然加劇,沈樂臻病床上的身子變得模糊起來,黑色小方塊從他紮了針的胳膊上開始往身上湧,密密麻麻地翻滾著,把他包裹又將他撕裂,病房逐漸在齊沅的視線裡縮成一個很小的點。
而後轉為一片漆黑。
黑暗中,齊沅先是聽到地動山搖般的崩裂聲,過了一會兒,耳朵裡的沙沙聲逐漸減弱,眼前的事物終於逐漸浮現,他卻沒有立刻看清的能力。
第二次反饋無疑讓他本就是強弩之末的身體狀況雪上加霜,有點像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又像點燃引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