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從他那帶著一點溫度的頭頂感到輕微的顫抖。
“他看起來不像那段沒頭沒尾的語音裡曝光的樣子,對嗎?”齊沅柔聲問道。
不知道是不是謝臨還維持著小崽子的外貌的原因,即使知道眼前的小男孩就是那個在魘境中向來不可一世的破魘王者,他仍然忍不住下意識把聲音放得很輕,真的在安慰小孩兒似的。
其實,他的心裡也有別的疑問,他想問謝臨是否也擁有之前兩人對視時自己看到的那段記憶,也想問問他究竟為什麼在魘境裡變成這副模樣,但現在顯然不算太好的時機,便暫時把它們放在心底。
“他說他會盡全力守護同伴。”
“但他……沒做到。”
謝臨的聲線也是緊繃著的。他內心深處願意相信,甚至在看完這段影片後也覺得有一絲釋然,卻仍然無法做到徹底放下對謝潤則的一些厭惡。
退一萬步說,即使謝潤則的那段錄音並非柏珩山事件的全部真實,即使謝潤則從未有過拋棄同伴的想法或行動。
他立下要保護同伴的豪言壯志,卻未曾擁有將它完成的力量。
就像他曾經說會一直陪著自己,直到親手將謝家家主的身份託付給自己一樣。
定下了長久的,鄭重的約定或誓言,卻沒能做到,這種虛假的承諾和對自己能力的高估本身就是一種過錯。
因此,在和齊沅相遇之前,他一直認為破魘是不需要同伴的。同伴可能起到一加一大於二的效果,他不是沒想過,但謝潤則的經歷時刻提醒著他,同伴之間難免有成為累贅和負擔的時候,也不想自己像謝潤則那樣,擁有無比珍惜的同伴和團隊,卻沒能做到守護他們。
與其面臨最後同伴倒在眼前自己卻無力保護的痛苦,不如獨自一人破魘來的輕鬆。至少不用擔心那些未曾發生,也不會發生的得到或失去。
因此,在9歲後破魘的每個日日夜夜,他從沒想過要和誰結為兄弟,又會和誰繫結,寧願被認作不近人情的獨行俠。
然而齊沅的出現徹底打亂了他原本在心中固守十餘年的底線,他從未想過自己有朝一日會和他人繫結,他厭惡因為齊沅而屢次打破規矩的自己,卻也覺得甘之如飴。
齊沅是美好的,也過於美好了。他擁有和曾經的謝潤則一樣的想法和目標,他的溫柔,善良,聰慧和機敏讓自己無法不去欣賞,與此同時,他還擁有謝潤則不曾擁有的力量,他做出的約定,迄今為止一次都沒有失手過。
他就這樣在一個又一個魘境中陪伴著身邊人單薄脆弱卻格外強大的身影,看著他一次又一次突破接踵而至的困難與桎梏,即使自己搖搖欲墜,遍體鱗傷也能護得同伴周全,心中的愛意也一點一點無法剋制地變得愈發洶湧。
他無法控制心中的情感,也無法掩飾自己的在意,難免有了患得患失的情緒。
如果有一天,自己的力量不再足以替他擋下突然而至的危險……
他甚至不敢去想,只是假設起來就覺得心臟一陣痙攣似的抽搐緊縮。
齊沅看到他稚嫩臉龐上露出的複雜神色,輕聲笑了笑,淺褐色桃花眼中浮上溫柔的波光。
“人總歸難以對還沒發生的事情預估完全,未來會怎麼樣,誰也說不準。只要盡力了,無愧於心就好,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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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最後在謝臨頭上揉了揉,看他像被貓玩壞的一團毛線一樣變得凌亂不堪的頭髮,也沒再想要勸解什麼。謝臨有他自己的考慮,人能做的換位思考終究有限,他究竟是怎麼看待謝潤則的,又是否能開啟心扉,放下對他的厭惡都不是自己能夠透過三言兩語去幹涉的。
目前他們獲得的僅僅只是一小段影像資料而已,後續在魘境裡一定能找到更多用於判斷當年情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