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淺淺的粉色,腳步聲自戰場側方響起。
黑髮青年背對著月亮,自淅瀝的雨聲中一步步朝藍塔的方向走來,身邊跟著橘色頭髮,開上去不太開心的小男孩和滿臉興奮的棕色捲髮青年。
為首的青年臉上掛著一如既往的淺笑,在這樣一個血流成河的悽慘雨夜,明明有帶著腥味的雨滴劃過他唇角,顧彥嶼卻莫名從中感到一絲安撫人心的力量。
月光灑落在他單薄的肩,凝了霜,好像一層銀白的薄甲覆在他肩頭,給眾位高階淨魂師留下柔弱漂亮印象的青年整個人顯出和平日截然不同的冷肅氣勢,像月亮裡走出的神祇。
自地面層層迭起的冰層順著他的目光向滿臉驚惶的黑殿眾人蔓延,仿若能吞噬一切,青年的嘴角卻始終勾著若有若無的柔和弧度。
“齊沅,我不是讓你……”顧彥嶼的聲音被掐斷在嗓子裡,因為他看到黑髮青年黑色套頭衫的前襟彆著一顆鋥亮的六芒星徽章。
青年揚起溼漉漉的睫毛,朝他露出一個略帶歉意的笑。他的聲音輕柔而沉靜,像給血夜畫上休止符的動人樂章。
“抱歉……您的強制指令,無法對我生效。”
殺戮城(18)
“……高階?!”陳採巧的聲音裡滿是不可思議,她把被雨水打溼的藍髮勾至耳後,露出姣好的側臉,怔怔看著齊沅胸口的六芒星徽章。
“這……”顧彥嶼在短暫的驚訝後率先回神,聲音變回平穩,他衝齊沅搖了搖頭,話語中夾雜著些許歉意:“齊沅,之前是我判斷失誤,謝謝你救了方烈安。”
“舉手之勞。”齊沅搖搖頭,不再看他,視線回到依舊在向前蔓延突刺的冰層。
兩人對話間,方烈安迅速離開了被凍上的半截屍體,回到顧彥嶼身側,冰層侵蝕的前方便只剩下數十人組成的僱傭兵和數十具殘破的屍體,層疊的冰稜周遭裹著白色的寒氣,冰刺尖端沁著水滴,在夜色中晶瑩透亮,顯露出危險的氣息。
“呵,我怎麼不知道……藍塔裡還有這種煩人的小蟲子!”
方才還氣焰囂張的迪奧裡在齊沅進攻的同時就朝著黑殿內部撤退,然而逃跑的速度遠遠不及齊沅驅動靈力進攻的速度,他和身邊的健碩短髮男子在後撤十幾米後很快被凍住雙腳,冰層順著他們的小腿向上攀爬,他們的聲音也因為入體的寒氣而發抖。
“鄭暮申,這點冰對你來說不算什麼吧?快點破冰,然後救我!獵鷹隊在哪裡?把他們喊出來,不用藏了,再不來我們都得完!”
迪奧裡回頭看了一眼軍火庫的方向,掙扎著想要擺脫冰層的束縛,他旁邊的黑殿首領,叫做鄭暮申的男人卻並沒有任何行動,即使身體被厚重的冰晶封鎖,他也沒有什麼反應,在迪奧裡用同伴的身體引發爆炸之後,他看向迪奧裡的眼神中便只剩冷漠。
“鄭暮申,愣著幹什麼?趕快行動!”
“安靜點。”他滿是嫌惡地看著迪奧裡整個胸口都被冰稜覆蓋,又看到他急促的呼吸,眼中升起報復般的快意,“就當是給兄弟們的陪葬。”
“鄭暮申你發什麼瘋?獵鷹隊呢?你就是這樣當首領的?愚蠢!”冰層逐漸蔓延至迪奧裡的脖頸,他不再掙扎,無神的雙眼緊盯身側的男人,仍舊沒有停止咒罵,“一手好牌打得稀爛,活該黑殿不能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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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獵鷹隊不會來了。”清冷的聲音落在他耳畔,齊沅出現在他身前,淺琥珀色的眸子在雨夜裡閃著搖曳的微光,“但你說的沒錯,黑殿確實不會勝利。”
“你……”迪奧裡的眼珠顫了顫,像是還想說些什麼,寒冰卻沒給他把話說完的時間,幾秒間便將他的腦袋徹底凍結,只留下他不甘而怨憤的表情標本一般固定在冰層裡,在夜晚的微光中格外滑稽。
與此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