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叫。”何宸的頭緩緩側向一邊,蒼白的臉上沒有什麼表情,手指在身體兩側不規律地一顫一顫:“你在……說什麼?”
“怎麼可能?剛才你和關叔到底遭遇了什麼?”陸準有些著急了,用手電照了照滿地將要凝結的鮮血,朝何宸走去。
一隻霜白纖瘦的手拉住了他。
“別過去。”齊沅的聲音意外的沉靜,“那已經不是何宸了。”
“你在……說什麼?”何宸朝陸準的方向走了兩步,朝他伸出沾了不少血汙的手:“我就是……何……宸……”
他話音未落,整個眼球忽然被整塊的黑色覆蓋,身子僵直著,以一種扭曲的姿勢朝陸準和齊沅撲來:“老師……你們……別……”
隨著他的步伐,他手上和身上的血跡竟然像是被賦予了靈魂一般自行活動起來,血珠湧動間在空中連成直線,化作一根根長在身上、不斷向外延伸的尖刺,朝兩人襲來。
“走!”
齊沅二話不說,拽上還有些懵的陸準,飛速穿過房門朝電梯的方向跑去,手電在走廊牆壁上來回翻飛出散亂的光柱。
“別走……”
“何宸”在兩人身後窮追不捨,聲音扁平沒有音調,僵硬的腳步踏在地上咚咚作響,像兩根數十斤重的棍棒在耳鼓膜邊敲打。
電梯上方懸掛的時鐘指向接近0點的位置,電梯的大門卻緊緊閉合著。
厲鬼般的“何宸”正在極速逼近他們,而此時唯一的逃生口卻尚未開啟,兩人已經是窮途末路。
“靠!”陸準氣急,一拳錘在電梯門上。
然而,距離時鐘走到0點越來越近,秒針只差最後小半圈就能與時針和分針重合,同時也是“何宸”長滿血刺的手抓向兩人的瞬間,不知何處倏地傳來琴瑟和鐘鼓的合鳴。
鼓點細密,絃音悠揚,旋律甚至帶著一點難以形容的喜氣,如同忽然而至的潮水席捲吞沒沙灘,讓齊沅和陸準都出現一瞬的恍惚。
“何宸”似乎對這樣的曲音反應極大,四肢像是失控了一樣開始亂擺,身子也抖得像個篩子,如同下一秒就要散架了,血刺紛紛從他身上脫落,灰塵一樣散在地上。
時鐘裡一聲淺淺的滴答就這樣淹沒在了奏樂裡——0點悄然而至。
電梯門緩緩朝兩側開啟。
“快!趁現在。”
齊沅很快從晃神中恢復,他連忙把陸準連拉帶推拽進電梯,電梯門很快開始閉合,那奏樂竟與此同時退潮般消去了。
“何宸”蒼白的臉和那兩隻漆黑的眼瞳就這樣消失在電梯門的另一端。
“呼……”陸準脫力一般靠在電梯門上,“剛剛那陣音樂是怎麼回事?”
“不清楚。”齊沅用手電在電梯門側照了一圈,視線落在那個熟悉的圓形按鍵上。
“按照規律,這破電梯這次該下到7樓了吧……怎麼是6?”陸準有些困惑,“怎麼這次跳過了一層?”
“我們去8樓的時候是10點,現在是0點。”齊沅手指抵住下巴:“如果每個整點是一層,那11點是7層,而我們剛好錯過了。”
“無所謂了,去了再說。”陸準自告奮勇按下按鍵,電梯發出細小的震顫之後開始緩緩下墜。
“這次怎麼走的這麼慢……話說,你是怎麼發現何宸不對勁的?”
“我們從909號房出發之前,畫上是7個人。”
“原來如此,現在那畫上好像是……”陸準眯起眼睛。
“9個人。”齊沅替他做出補充:“我們看見血跡,闖進808號房的時候,畫上是8個人,多了一個帶黑框眼鏡的男性。我們去浴室調查,聽到何宸的慘叫後回到臥室時,那副畫上卻已經有9人了,新多出來的人是中分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