撿起來當成了探測柺杖用,連續地左右左右在地上輕點。
在從矩形桌臺邁出十幾步的距離,他的拖把終於碰到了第一個堅硬的物體。
“像是個桌子。”上官狄緊握拖把來回在前面的硬物周圍梆梆敲擊了一會兒,對齊沅低聲道:“是方桌,面積像是普通的飯桌,我摸到桌沿了。但是周圍沒摸到椅子。”
“桌上有東西嗎?”齊沅問。他扭頭看了一眼身後,短短几米的距離走出後,桌臺的輪廓已經徹底消失在灰霧中,那兩輛血淋淋的清潔車也一併沒了蹤影。
“好像有……嗯?”上官狄眉頭一皺,舉著拖把往飯桌上探的手出現停頓,他加了點力氣,很快出現什麼東西咕嚕咕嚕滾落的聲音,那聲音越來越近,桌面上的灰霧一陣滾動後,一個灰白色的物體從靠近兩人一側的桌沿上啪嗒一聲滾落,碎成兩半。
齊沅彎下腰撿起碎到自己腳前的那一半拿到眼前仔細觀察,也是一塊小臂粗細的骨頭,但是有些乾裂的缺口。
“這桌上的全是骨頭!”上官狄低聲喊了一句,齊沅觀察的功夫,他已經用拖把杆把桌上的物體從被灰霧覆蓋的原處全部推到了自己面前。
齊沅抬眼看過去,一眼看到那堆森森白骨之中有一塊明顯屬於人類下頜,上面的牙齒有幾顆是銀色的,上官狄明顯也看見了,於是他的臉色變得更差了。
“齊沅,你認識一個叫關朦的人嗎?”上官狄沉默了幾秒,輕聲問道。
“大概……算是認識吧。”如果在他遇害之前幾小時的認識也算認識的話。
“這次破魘不知道他有沒有參與,他也是成績很好的高階淨魂師,以前還指導過我,按理說他也會來。”上官狄清了清嗓子,幽幽道:“總之,我恰好記得他有幾顆銀色的假牙……希望不是我所想的那樣。”
你的希望應該已經很遺憾地落空了,齊沅默默想。於是他拍了拍上官狄的背,打算暫時把關朦確實已經在酒店裡遇害這件事暫時憋在肚子裡。
“嘻嘻,您的餐品已送達。”
一道尖銳的聲音兀的劃破寂靜。
“誰按你了?這玩意發什麼瘋?”上官狄被嚇得一個激靈,一把抓過別在褲腰上的爛娃娃,它向下垂落外翻的大眼珠仍然以一個詭異的弧度大睜著,棉花隨著他的拉扯撲簌簌從它脖子、眼睛和身體的缺口中不斷飄出。
“嘻嘻,您的餐品已送達。”
破娃娃繼續不知死活地以同一個聲調大叫。
“它是中邪了嗎?反正留著對我們也沒什麼用,不如扔了算了。”
上官狄看了眼在原地沒動的齊沅,有些氣急敗壞地晃了晃它的身子,原本就不算牢固的,幾根最後用來連線它的頭部和脖子的棉線在他的力道下終於不堪重負,接連崩斷,於是那破娃娃的腦袋發出一聲很輕的“咚”,落在了地面上。
“祝祝祝您……用餐餐餐……祝您用餐愉快……祝您愉快快快。”
落在地上的腦袋用愉快而機械的語調,一邊卡殼一邊更加刺耳的尖叫。
嘀嗒。
有什麼從高處滴落。
齊沅垂頭朝兩人中間的地面看了一眼,一滴半透明的液體落在兩人中央。
“什麼東西?”上官狄警覺地轉身,看到地上那滴奇怪的液體,正想要蹲下檢視,卻被齊沅一把按住了。
嘀嗒。
又一滴液體低落在上官狄原本正要蹲下的位置,緊接著,又是一滴啪嗒落在連線著兩人的繩子上。
微黃髮亮,略顯厚重,像是把麻繩上突出的小線頭過上了一層透明的膜。
——滴下來的是油。
“這是怎麼回事?”上官狄盯著繩子上那點液體,罕見的露出了一個警惕但迷茫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