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為什麼整天躲在這兒?”
謝廣華對著五個人問道。
“因為我們沒有護照。”
“沒有護照?”
謝廣華感到吃驚,沒有護照,當然就不能自由出入。
“他們說你可以給我們護照的。”
一個年輕的小夥子說著,將手裡的五張照片遞到謝廣華的手中。
“把照片貼在護照上,我們就能出去了。”
謝廣華將五個人重新趕到裡面的屋子,然後坐到桌前,開啟臺燈,仔細檢查起這些護照來。
護照是真的,大都是公職人員的“大公”護照。有專家、幹部,各個都遊歷過不少國家。剛才那個俄國女人蓋的戳就是過境戳。
謝廣華用刀片將護照上的保護膜小心翼翼地揭下來,取出原來的照片,然後把五個人的照片在左下角用鋼印蓋好印章印痕,重新貼上,覆上新的保護膜,再用塑封機一過就成了一本完整的護照。
謝廣華突然有了一種犯罪感。有那麼一刻,他受良心的遣責,但很快又釋然了,因為他要生活,要賺錢。
接下來,謝廣華的任務就是讓這五個冒名頂替的人熟悉自己當幹部、當專家的經歷。他特意給每個人寫了小紙條,如姓名、職務、出差理由,都到過哪些國家。讓他們熟記下來,並教了他們一些俄語日常用語。
五個人開始背誦他們的履歷,沒想到就這麼幾個字,他們也背得丟三落四。
“我說,你們幾個是怎麼回事啊?這麼簡單的東西也搞不定嗎?”
“兄弟,我們都是農民,又沒讀什麼書,哪懂這些。”
自己沒能力,還要詭辯,謝廣華聽完生了一肚子氣。
晚上五個人給謝廣華做了幾個潮汕菜,好生一頓伺候,謝廣華就像大爺一樣。他們知道,後面的行動成功與否在很大程度上取決於謝廣華的操作。這次偷渡的帶隊就是謝廣華。
“你們住進來後,沒有鄰居告發嗎?”
“有,當然有。我們住進來沒幾天,就來了幾個警察。他向我們要護照,我們根本沒有。我們又不會俄語,也沒法解釋。後來,一個警察看到桌子上的一沓美元,他問這錢是誰的,有沒有報關單。看我們不說話,他把錢揣進了口袋就走了。不過從那之後,警察再也沒來找過麻煩。”
從偷渡客的住處出來,謝廣華在公司見到了馮棧橋。
“馮哥,我聽那幾個人說,警察找過他們的麻煩,後來拿了桌子上的錢就走了。有這事嗎?”
“有。那是龍哥故意把錢放在那兒的,就是給警察準備的。”
“錢很多嗎?”
“有兩萬美元吧。“
“兩萬美元!”
謝廣華聽了大為震驚,這筆錢相當於他現在三年的工資。龍哥真捨得!
“如果警察賴賬怎麼辦?”
“龍哥又不是傻子。他在桌子底下安了錄音機,錄下了談話內容,以防那些警察賴賬。”
龍哥不愧是走江湖的,做起事來滴水不漏。
俄羅斯警察的胃口太大了,再聯想到那個女海關,這些灰色收入源源不斷地流入這些行政執法人員的口袋裡,這種瀆職和腐敗就像是俄羅斯社會的毒瘤,嚴重毒害著這個國家。
出發的日子到了,謝廣華帶著五名冒名頂替的汕頭青年,來到了與烏克蘭交界的別爾哥羅德市。他們要在這裡辦理出鏡手續,然後乘坐五十三次國際特快列車趕往烏克蘭的北部城市哈爾科夫。
這是謝廣華第一次帶團,心裡有說不出的緊張。
在海關大廳裡,五個汕頭青年抑制不住內心的喜悅開始竊竊私語,還不住東張西望。很快,他們的舉動引起了海關官員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