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了這些閒話,大先生囑咐劉小花“我已經同四娘與幾個管事吩咐過,凡有藥材上不懂的,儘管來找你。做為報酬,從明日起,你就跟在我身邊,我做藥制丹,都不會避著你。可你也不能多問我,看得懂多少,全是你自已的本事。畢竟你不是我的弟子。”
劉小花稱是。走出了書房頓住步子,抬頭看著滿天星空長長舒了口氣。
從第二天起,劉小花果然就依言跟在大先生身邊。
大先生每天雞鳴便起塌,吃過早飯會先去庫房檢視要用的藥材成色如何。然後去各各工房巡視,在丹爐那邊呆的時間略久一些,最後才去花廳,把那些遞來的貼子濾一遍,但很少接診。下午開始給他孫子說藥經。
因為劉小花在,工房那邊的事都順暢了不少,連那個要翻天的小子都聽話了些。
可大先生所講的藥經,講幾遍孫子都不懂,講一遍劉小花就懂了。也讓他不由得有了些愛才之心。只是到底不是自已的弟子,少不得有幾分保留。
其實老人遲暮,總歸是希望自已一生所鑽研的東西后繼有人。可他其它的弟子個個平庸,兒子不在身邊,孫子又這樣頑皮,所以以前難免頹廢失落,脾氣也大。可現在有了劉小花,他性格到是越來越和藹了。
有時候跟孫子講得煩了,便把手一丟,指著劉小花說“你去給這個蠢貨講!”自已跑到一邊曬太陽喝茶。
大先生孫子名字好聽,叫厲天行。可卻是個實實在在的潑皮無賴。叫他向東他不向西,但向北!讓他坐著他不站著,但他躺著。
劉小花真不曉得,大先生是怎麼活到現在沒給他氣死的。連她這樣性格的人都還是會時不時被這個小潑皮氣得一佛昇天,二佛出世。好在有赤丹頂著。不到半個月,厲天雖然磕磕絆絆但也勉強能背出些初級的藥理了。
大先生把厲天行帶在身邊這麼多年,連吃飯都不能叫他好好吃,今番頭一次聽厲天行背完整本書。愣了半天,對厲天行說了一句“你做得好。阿爺深感欣慰。”
厲天行大約自生就沒有得到過他的誇讚,也是愣了愣。
他也不再多說什麼,轉身就出了屋子。
劉小花跟出去,便看到大先生背影蕭條,站在院中的樹下。聽見她來了,嘆了氣說“我真是為了他愁白了頭。我這一把年紀,再風光還有什麼用?難道能帶到地下去嗎?他做什麼都做不好,現在還能依靠我當混世魔王,哪天我不在了,還有哪個人會多看他一眼?是靠他那個不醒事的老子,還是靠他那個萬事不管的繼娘?”
劉小花聽得也是幾分傷感。家家有本難唸的經,安慰他:“我幼時在家也十分不省事,後事經的事多了,自然就好了。少爺自有長大的時候。大先生又何必憂心?”
“我就怕,他糊塗混帳一世。”大先生嘆了口氣,道:“行了。你去吧。明日同我去一趟林府。”
瞧著劉小花走了。大先生回到書房子。厲天行正蹲在角落裡不知道幹什麼。大先生走過去一看,原來他正拿了一把天珠子,想用針把它們串到繩子上去,又不知道是要做什麼怪。見大先生過來,立刻藏到身後。眼睛咕嚕咕嚕地轉。十幾歲的人了,卻還跟幾歲的頑童一樣不醒事。
大先生目光黯淡了一下,又打起了精神來,問“你覺得劉小花好不好?”
厲天行立刻跳腳“阿爺,我跟您說吧,這家裡有她沒我!你要是再不趕她走,我,我,我就死給你看!!!”說完又立刻緊張地說“你可不能跟她說是我說的!!就說你不喜歡她了,自已要趕她走的!”
大先生嘆氣搖頭,自已問他能問出什麼好話來?不耐煩地擺手:“行了行了,你去歇息吧。”
等厲天行走了,大先生將四娘叫過來,問“跟劉小花一起的同鄉是哪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