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小六把什麼抄了?”裴崢面色冷肅。
回話的小廝小心翼翼地道:“回殿下,六殿下把最大的青樓給抄了,無論官職大小家世高低,全按照律法處置了。”
雖然明文規定,官員子弟狎妓杖六十,但在京城這種一磚頭下來砸死三個官的地方,還真沒有人敢這麼虎。
見裴崢神色不定,那小廝小心的覷了一眼裴崢的臉色,這才繼續道:“六殿下是按照律法行事,只喝酒聽曲的只關押了片刻,查清後就放人了。”
裴崢擺手讓他下去,他知道裴餘之愛打抱不平,但得了官職後這幾個月也是風平浪靜,沒想到還是放心太早了。
齊國公府的公子,定遠侯將軍家的庶子,右相家的女婿以及二公主的駙馬。
一個個都被生生打了六十大板扔回了各自府內。
據說是都渾身血肉模糊,哀嚎不止。
裴崢又嘆了一口氣,前段時間才下定的決心又堅定了不少。
官場上的隱性規則頗多,偏偏小六眼裡容不得沙子,是非曲直容不得混淆。
如今又掌握了這等要緊的官職,還不知道又要得罪多少人,須知這世界上小鬼難纏,最不起眼的小人物也能在關鍵時候發揮作用。
裴崢一時這樣煩惱,一時思路又換了個角度,只覺青樓那種汙糟地真是汙了小六的眼睛。
想起昔年魏武之事,裴崢琢磨著反正沒打死人,也當不得什麼大事。
而且小六依律辦事,不畏強權,又能恪守規矩不誤傷旁人,已經勝旁人良多了,又如何能去苛責。
這樣想著,於是裴崢直接招人去給裴餘之善後,完全忘記了裴餘之才是強權本身。
小六昨夜雷厲風行的發落了一批人,今日估計是去父皇面前賣乖了,但該處理的還是要處理一下的。
想著今日暗樁傳回來的訊息,裴崢心裡有了數。
“去,皇子遇刺這樣的大事,自然是理所應當的蓋住其他訊息。”
“本宮要一個時辰之內整個京城的百姓和官員都知道這件事。”
裴崢眯了眯眼睛,溫文爾雅的扇著扇子。
——這就是為什麼三皇子遇刺能在極短的時間內傳遍整個京城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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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吉公主府。
“二公主,駙馬不好了。”
侍女小心地給二公主梳妝,等公主睜開眼,才不輕不重的道了一句,平淡的語氣像是在說無關緊要的人。
“死了?大清早的真是晦氣。”
裴舒和柳眉一皺,漫不經心的開口道。
侍女解釋道:“公主,還沒死,只是被打的半身不遂了。”
二公主裴舒和這才好奇起來:“誰打的?這麼大的膽子,連皇家駙馬也敢打。”
“是六皇子殿下,駙馬去青樓狎妓被扣住了,依律打了板子。”
侍女說起來很是自然,對所謂駙馬的輕視和鄙薄毫不掩飾。
都說僕肖其主,這也能看出裴舒和對駙馬的態度。
“六弟還是那麼暴躁,真是惱人,丟人丟到了小弟面前。”
她懶懶一笑,雲鬟霧鬢,杏眼桃腮,面如凝脂眉似月,輕淺一笑間透著說不出的動人風情。
玉指芊芊輕撫過鬢邊散落的碎髮,柔聲道:“去給二皇弟府上遞個話,就說,皇姐想邀他一敘。”
沒有人回話,只是窗邊的梨樹上有一片葉子打著旋飄落。
其他地方就不如公主府這般平靜無波了。
齊國公府。
自從半夜被差役敲門,然後扔進來一個血肉模糊的身影后,整個齊國公府都陷入了兵荒馬亂。
齊國公夫人抱著兒子哀哀哭泣,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