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循聲望去。
今日梵昭穿了闌夜色袞服,孔雀羽與金銀絲線交織在一塊兒編織出活靈活現的游龍圖騰,色澤雖暗卻又華貴得令人挪不開眼。
何況他本就挑著先帝和寧太后絕色之處長,高八尺有餘,虎背蜂腰螳螂腿,面容又如精雕細琢般,舉手投足間盡是帝王風範——令後宮諸女子一時看得入神。
一塊兒行完禮各自落座,沈凝酥忍不住對方嫣感嘆道:“生得如此俊俏,即便他不生在這帝王家,只是個平民百姓,再不濟是個乞丐,也有女子趨之若鶩吧!”
這話未得到回應,於是沈凝酥下意識地側頭看向身旁之人,只見方嫣正雙頰微紅、含情脈脈地看著尊座上的男子。
這般眼神,沈凝酥也是頭一次從她眼裡看到。
一股酸勁兒衝進心頭——沈凝酥牽強一笑,待反應過來急忙將自己情緒隱藏好,輕搖團扇目光落到了對面的花月吟身上。
“平日她不是常帶青蕊出門嗎?今兒個倒是換了個人。”
這時方嫣才回過神來,循著沈凝酥話裡所指之人望去,果然見她身後換了副面孔:“這是綠意吧?說來也好玩,她自己姓花,宮裡丫鬟之名皆是些青啊綠啊的,難道是為了圖個好兆頭襯托她這朵嬌花嗎?”
“興許是呢!”沈凝酥笑不露齒,“也不知吉時還需多久才到,這都等著觀大典,桌面上連茶水也不上給一杯,口乾舌燥的還真令人心煩。”
“姐姐別急。”方嫣一邊安撫沈凝酥,一邊將目光落至殿外,“方才那些尚儀局女官還碎步走來走去,現已靜靜站到了各自位置上,大典應是要開始了。”
“嗯!”
果然未過半柱香功夫,殿外有太監隆隆隆地重擊了三下大鼓:“吉時已到,奏樂,大典啟。”
緊接著一陣莊嚴肅穆的號角聲傳來,各種樂器聲接踵而至,雖只在殿外奏響,可聲音由上空中迴盪再飄進耳朵裡,還是莫名讓人斂聲屏氣地靜聽。
司贊在前頭引著二位晉升的小主步步往衍慶殿而來,前後左右各護著女官數名,新制的黃羅傘與醬紫色朝服在陽光照射下色澤鮮明、耀眼奪目。
沈凝酥往殿外翹首以盼,因替齊姐姐激動而手心沁出薄薄一層汗。
今日圖蘭朵也換上了梵嶽國朝服,端莊甚至略顯老氣的衣裳弱化了她身上的神秘豔麗,頗增加了幾分中原女子之態。
即便與齊韻站在一塊兒,她依舊散發著獨屬於自己的魅力。
沈凝酥眨巴眨巴眼睛,愣愣聽著太監宣讀聖旨,又愣愣地看著司贊躬身為二位簪玉簪、賜玉牌,實際心思全用在了欣賞美人上。
行完禮,各自落座,祝桃雨正準備趁熱打鐵與梵昭親近些,順便在眾人面前耍一通威風,讓她們知道誰才是這後宮中最受寵的女人。
可梵昭哪裡敢多在這女人堆裡多停留半秒,觀禮剛結束立刻悄悄地朝洪廣使了個眼色。
“皇上……”
“皇上……”
洪廣的聲音與祝桃雨同時響起。
只見洪廣笑眯眯的,做奴才的哪敢與主子搶話說,便示意她先講。
祝桃雨溫婉一笑,正準備開口,卻聽得梵昭咳嗽了兩聲,對洪廣道:“你不提醒朕朕差點忘了,明政殿還有大臣等著跟朕商議要事,可不能讓人久等,走吧!”
那話音還未落到地上,梵昭已抬腳往外走,行至祝桃雨面前特意停留住,雙手扶住她雙肩:“愛妃,有何要事等以後再議,行嗎?”
這架勢,分明就是行也得行,不行也得行,哪裡有讓人拒絕的餘地?
祝桃雨只得嘟嘴生氣地瞥了他一眼:“行行行。”
坐得靠祝桃雨最近的花月吟噗嗤樂出聲。
被嗤笑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