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梁瀟瀟決定留在蘭若宮做個灑掃宮女的訊息大家都知道了,卻沒人過多在意,畢竟梁瀟瀟從前就是從婢女被賜為答應的,出身並不高貴,如今也只當是她做了南柯一夢,夢醒了而已。
因此,任誰也預料不到,梁瀟瀟居然在大年三十夜裡死了,而且死的詭異,是飲酒後活生生在雪地裡凍死的,第二日被人發現時她連鞋襪都不曾穿。
孫姵嬌怕這事衝撞了新年的喜慶,因此瞞了一日,直到初二才將事兒稟告到齊韻那兒。
此刻,孫姵嬌正抬眸小心翼翼觀察齊韻的臉色,道:“不過奴婢打聽過,有個剛進宮的小太監悄悄對我說的,梁瀟瀟仗著自己當過幾年的主子,在他們那些宮人面前很是囂張,所以沒人喜歡她,甚至大家都有點兒討厭她。”
“所以你懷疑她是被人害死的?”
“是。”孫姵嬌點點頭,想了想又道:“畢竟她曾說過自己有朝一日還會當上主子,若她真一心尋死,就不會說那樣的話了,而且當日是年三十夜,御膳房備足了酒菜給各宮宮人,蘭若宮其他灑掃的宮女太監也聚在一塊兒喝了酒,並不是她自己一個人偷摸喝的,娘娘,要不要請個仵作看看?”
齊韻嘆了一口氣,懶得再聽孫姵嬌囉囉嗦嗦一大堆,於是淡淡道:“她死的時候是宮女,舊例如何你便如何處理就好,大過年的,這事就別聲張了。”
“是。”
聽懂了主子的意思,孫姵嬌馬上轉變話頭,說了許多吉祥討喜的話,隨後挑了個合適的時機退下了。
霖畫送孫姵嬌至廊下,折回屋內,擔心死訊讓齊韻忌諱,便一邊收拾茶杯,一邊挑了無關緊要的話道:“別說,那孫大人還真是個好官,雖然囉嗦了些,說到底也是盡職盡責。”
“誰說不是呢,只要她沒壞心思,有她在,我倒是省心很多。”
“娘娘。”霖畫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午後還有茶宴,莫不如早些用午膳了您也好小憩一會兒?不然只怕您精神頭不足。”
齊韻正準備點頭,忽聞院中傳來畫蘭同清絮互道新年吉祥。
“瞧瞧,有人來了。”
話音才剛落,聽得一陣腳步聲,畫蘭推開門挑開簾子進入屋內,隔著屏風道:“娘娘,沈常在請您去她宮裡用午膳。”
“我知道了,說一會兒便過去。”
“是。”
霖畫朝齊韻燦爛一笑:“果然和我猜的一樣,沈常在派清絮過來就是為了請您過去用膳。”
“而且方妹妹一定也在。”齊韻補充。
“那是自然。”
……
朝雲宮內,炭火燒得足足的,哪怕是在殿內沈凝酥也戴了個圓圓的狐狸毛帽子,身上穿得也厚實。
她還有三四日便可出月子了,有一群丫鬟嬤嬤伺候著,再加上許太醫和嶽嬤嬤為她精心調養身子,她自覺已恢復得差不多,因此常常在殿內來回走動活動筋骨。
這會子,葉嵐正扶著她,清絮反倒是坐在椅子上喝茶,笑著看向兩人。
“你倆走來走去看得我頭都暈了。”
“小蹄子。”沈凝酥睨清絮一眼,嗔道:“自己個坐在那兒享清閒,還嫌我礙眼。”
清絮咧嘴一笑,撒嬌道:“那我方才往聽竹館走了一趟,累著了嘛!”
“皇后娘娘駕到。”
隨著門外的通傳聲,殿內的談話被打斷,不一會兒,有小丫鬟挑開簾子請齊韻入內。
沈凝酥忙笑著行禮,齊韻快步走近將她扶起來:“都說了不必如此。”
“姐姐貴為皇后,我行禮是應當的。”
“快別和我說這些,左右長悠的紅封我昨日已經給了,今兒你就算行多大的禮,紅封也沒你的份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