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夜,高真呈著嬪妃們的牌子進了明政殿,卻是垂頭喪氣著出來。
“怎麼了?皇上沒那個心思?”
“唉!”高真嘆了一口氣,“我看皇上還是喜歡璃昭儀喜歡得緊,方才看了一眼牌子便脫口而出問璃昭儀哪兒去了,這話可叫我如何回答?隨後他自己倒是反應過來,也沒說什麼,又看著牌子猶豫了好一會兒,最終誰也沒選。”
“別愁了,皇上雖是真龍天子,可也要顧及著自己的身子,前陣兒他與花氏夜夜笙歌也是累著了。”
聞言高真苦笑了一下,滿腹辛酸難以開口。
正說道著,忽見影壁處有一雙燈籠亮堂堂地朝這邊而來。
“瞧瞧,公公不必愁了,自有小主會自己想辦法侍寢。”
聽得這話高真搖頭笑了片刻。
待那人走近,才看清是範疏桐。
“範才人安好。”
“兩位公公好,皇上在裡頭嗎?”
“在的在的,範才人這是要找皇上?”
“我命小廚房燉了些當歸烏雞湯給皇上補補身子,他近來不是事兒多嘛!”
說到這兒範才人難為情地莞爾一笑,模樣甚是清麗動人。
兩位太監急忙將目光瞥向別處。
“好,請範小主稍候片刻,老奴這便進去通傳。”
“有勞洪公公了。”
殿內,梵昭聽得是範才人來,心煩地將奏摺往桌案上一丟:“讓她直接去寢殿等著朕吧!”
“是。”
終是一夜酣暢淋漓,不知休止。
到了天灰濛濛的時候,殿外傳來小太監窸窸窣窣的議論聲,而後又聞得孫九順嘆了一口氣。
“怎麼了?”
錦被裡的女子翻了個身,繼續睡。
“啟稟皇上,慎刑司傳來訊息,張子遼受不了酷刑,夜裡咬舌自盡了。”
“什麼時候的事兒?”
“方才獄衛才發現的,身子都已經涼透,估摸著是昨兒夜裡用完刑之後的事兒。”
這時範疏桐已被二人的對話給吵醒,可她閉著眼睛裝睡,一動也不敢動——此事與她無關,她划不來將自己牽扯其中哪怕一丁半點兒。
只聞身旁的男子沉沉嘆了一口氣:“那他說花氏指使他,便是死無對證了?”
死無對證?怎麼能算是死無對證呢!
裝睡的範疏桐差點想跳起來與梵昭理論一番——人明明早就說了是受指使,你偏不信,現在人死了你又說是死無對證,豈不是明晃晃偏袒向花月吟那個賤人。
“這……老奴也不知,一切還得看皇上和長孫大人定奪。”
“先上朝吧!”
待梵昭走後,範疏桐一骨碌坐了起來:“剪桃,伺候我盥洗梳妝。”
那會子剪桃也才剛起來到廊下候著沒多久,聽到聲音有些意外:“小主,這才卯時,要不要再睡一會兒?”
“不睡了不睡了,我還有要事,你動作快點兒。”
“哎!”
盥洗之後,剪桃替範疏桐散開青絲:“小主今日想梳什麼樣式的髮髻?”
“你瞧著辦,簡單些就好,左右我回宮還是要睡個回籠覺的。”
梳妝完,兩人離開嘉德宮,可方向卻不是朝自己宮殿而去。
“咱們這是要去哪兒?”
“去聽竹館。”
“啊?”
“等會兒你便知道了。”
清晨的日光已劃破天際散發出暖暖光芒,霧露被蒸發得無影無蹤。
聽竹館卻是異常安靜,估摸著是主子還未起身。
範梳桐站在門口側耳聽了聽,扣響門環。
開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