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步伐:“你怎麼知道他們想弄——”
弄死你這三個字太不近人情了。
他語塞,臨時改成了:“……弄你。”
孟鶴鳴望向三樓視窗,那裡已經沒有人了。他不由地加快腳步,語氣也不耐煩起來:“別把自己撇得太乾淨,還有你。”
“關我什麼事?事成之後我上位。”路周快跑著跟上,“我剛……有病才幫你。”
有沒有病都幫了。
事情該做的一件沒少,但嘴梆硬。
孟鶴鳴冷笑一聲:“我死了,你撞的,你去哪上位?”
“我什麼時候撞你了?”路周道。
在孟鶴鳴無聲的視線裡,路周終於明白過來。
那輛黑色別克是他開過來停在這的,如果他真照著對方說的那樣毫不設防,車裡有他的指紋。
他剛才還認真看過一眼,開車的是個年輕小子,跟他身形有幾分像。
想把髒水潑他身上,還真是……
易如反掌。
然後得利者是誰呢?
無人掌權,旁支就有上位的資格了。
“草。”路周罵,“你們豪門內鬥真髒。”
那聲撞擊過後的數分鐘內,央儀都沒能找到自己的聲音。她看到側面衝出的別克時已經晚了,最後那聲尖叫早就破了音。或許是出於人的自我保護機制,在預判到撞擊到來的前一秒,她扭開了頭。
身體彷彿陷入了泥潭,靈魂在強拽沉重痠軟的軀體。
她使了幾次力,都沒能把自己從牆根提起來。
雙腿灌了鉛,十指顫抖,四肢百骸都是痛。
她以為的協商是假的。
對方真正的目的竟然是想要他的命。
這與她的認知相去太遠了。
正如同她沒辦法相信站在榕城金字塔頂端的人最終會被一輛毫不起眼的轎車碾壓而過,不願相信在她心裡無所不能的人其實拋開一切,也不過就是個食五穀的普通人,血肉之軀。
一個聲音告訴她是的,就像颱風過境,亂石泥流,山崩海嘯,大自然對每個人都公平。
另一個聲音則說,不,人們不都愛說時間對每個人也是公平嗎?但不是,願意為其揮金如土的人可以花上千萬、上億來享受最頂尖的科研成果。普通人的生老病死,對他們而言是可以用金錢延續的。
可是現下不是辯論賽,她也不需要答案。
顫抖的眼皮下,她看到的全是剛才孟鶴鳴抬頭的那一眼。眼睛容易出賣情緒,孟鶴鳴卻不是,他不知什麼時候練成了老僧入定的本事,和他在一起那麼久,她都沒從他眼裡看出過幾次端倪來。
他平靜無波,深不見底,他望過來的眼神裡什麼情緒都沒有。
可是沉甸甸的,她又好像接收了許多。
臉頰不知什麼時候淌滿了眼淚,黏在嘴唇上,又鹹又苦澀。她用力撐著自己起身,顫抖的手指將窗戶推到最大,夜風一下灌了進來,將她的長髮吹出浪潮。
巨響過後的停車坪無人檢視,宛如一場早就設下的預謀。
央儀捂著嘴拼命呼吸數次。
搖晃的視線終於找到焦距。
樓下有兩輛車,其中被她注意到的那輛橫翻在地,鋼鐵架構被撞得變了形。而橫插路中央的,是輛凹了小半個車前蓋的黑色suv。
環視整片廣場,一個人都沒有。
應該說,沒有她想象中的慘烈場景。
難道?
她胡亂抹了把臉,望向身後。
守在門邊的保鏢無聲被撤走大半,一左一右,剩下兩個正在交頭接耳的人。
她必須得自己去看看。
央儀從不知道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