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節越來越近,終於在年節前,章家派出的人尋到了當年那個把所謂死嬰送出林府的老媽子,悄悄帶回將軍府。
這婆子五十上下年紀,臉色蒼老褶皺奇多,斑斑點點幾乎覆蓋了她整張臉。一雙眼睛也渾濁得很,看人的時候會使勁盯著人看上好半天。
將軍府前廳,下人們都被遣了出去,只留章家幾人,與這婆子。
章將軍沉著臉,威嚴道:“說,當年到底怎麼回事?!”
婆子被吼的一哆嗦,將軍夫人臉色雖也十分難看,卻耐著性子安撫道:“你只要說實話,我們不會難為於你。”
老婆子被找到之時,就被章家派去的人盤問了一遍,且被交代過,見了將軍和夫人定要老實交代,不能有半點隱瞞。不然,他們就會將她家的訊息洩露給林府的人。如今林府正派人在到處尋她呢。
老婆子也知道,林府好端端尋她,必不能是什麼好事。怕是她和家人的命會葬送在他們之手。
所以,將軍府是她唯一的活路。
“將軍、夫人饒命啊,小老婦當年糊塗,幫人做了惡事。還請將軍和夫人饒了小老婦和家人,我定把知道的都說出來。”
“只要你實話實說即可,我們要你命有何用?”章將軍道。
“聽聞那林家在尋找小老婦,將軍可能保我一家老小性命?”
“保你一家老小有何難,這事我們允了。快將當年實情速速與我們道來!”將軍夫人沉聲道。
“當年我常幫著一些府宅後院做些見不得光的事情,做得多了,便時常有人找上門來。那日得了一個幫著將嬰兒帶出府的活計。一個李姓嫲嫲讓我將剛出生的女嬰帶出去弄死,或者活埋了……”
將軍夫人聽及此,倒吸一口冷氣,心臟差點窒息。
老婆子看了一眼將軍夫人,見她沒打斷,便又繼續說下去。
“我把這女嬰帶出林府,準備在京城南二十里外的深山裡把她處理了。可最後一刻,沒忍住掀開小被子看了一眼。那嬰兒粉粉嫩嫩的,不哭不鬧,一路上也沒給我添過麻煩。我當時心一軟,伸出去的手,怎麼也沒辦法掐在她那小小的脖子上。”
“可我乾的就是這種事,也不能將她帶在身邊養著。若僱主知道,我以後就別想活了。所以,我就將那女嬰扔在了深山老林裡,任其自生自滅。若是她命大,興許還能活下來。”
“自那之後,我們家過得十分艱難,不是丈夫砍傷腿就是孫子摔下山……我猜著該是乾的缺德事太多,這是遭報應了。所以打那之後就收手不幹了,舉家搬走,遠離京城這是非之地,重新生活……”
章將軍老眼含淚,半天說不出話來。將軍夫人捂著心口,臉色難看得無法形容。
章嘉珠捂著小嘴,瞪著眼睛無聲落淚。李氏緊緊摟住章嘉珠,臉色鐵青。
章夜山的臉上驚怒交加,瞪向老婆子的雙眼恨不能剮了她。
章嘉行萬分心疼地看向蕭蕭,卻看到她一臉平靜無波無瀾,好像在聽別人故事似的。
“孩子那麼小,大冬天的,你將她扔在深山老林裡,你怎能如此狠心?!”
章將軍氣得猛站起身,抬手就想把手裡的茶盞砸向老婆子。
可茶盞沒扔出去,卻從他手中滑落,嘩啦一下砸在自己腳旁,章將軍直挺挺地往一旁栽去。
變故來得猝不及防,只有距離他最近的夫人反應算是極快,伸手接住章將軍的身子。
若不是這一接,章將軍的腦袋怕是要砸到桌角上,不死也得重傷。
將軍夫人的胳膊因為護著章將軍,重重磕到桌子上,疼得她面目扭曲。
“快傳大夫!”將軍夫人喊道。
李氏著人去請大夫,又讓下人將婆子先帶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