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裡,許沁沉默地抿著酒,一口又一口。旁邊孟宴臣則盯著茶几上的果盤出神,紅色飽滿的聖女果、青綠圓潤的葡萄,還有一半是黃澄澄的橙子。他直勾勾地看著薄薄的橙子片兒,嘴角驀地彎了點笑意。
兩人截然不同的狀態把對面肖亦驍看得一頭霧水。
“哎哎哎,你們兩個!”他點點桌子。
許沁往嘴裡送酒的動作一頓,稍稍抬起眼皮,掃一眼他,又掃一眼孟宴臣,旋即低下頭去,盯著杯子裡的酒默不作聲。
孟宴臣懶懶搭理他,“怎麼?”
“嗯嗯?”肖亦驍朝許沁那頭拽了拽下巴,意思是在問:她怎麼了?
孟宴臣偏頭看,只見許沁不動如山,然而細察身體卻是緊繃的,眼角餘光也悠悠打轉,顯然是注意著這邊。
“想知道就自己問,你長嘴難道只用來呼吸和吃飯?”
兩人從小一起長大,關係極好,互相打趣拌嘴是常有的事,這話算不得什麼。而許沁聽了卻像莫名被刺了一刀,疼得很尷尬,她咬緊嘴唇不說話,肖亦驍問不出一個字來,便又去跟孟宴臣打探。
“你倆又吵架了?”
“沒有。”
“我不信。”
“沒關係,那是你的事。”
“啊?”
肖亦驍也沒做什麼錯事,卻很不可思議地感覺到自己被原諒了。
無恥。
於是他又去討許沁的嫌,越問許沁眼眶越紅,但還是撅著嘴犟,“沒誰欺負我。”
說著要往嘴裡送酒,肖亦驍一把奪過杯子,“沁兒!我是不著調又不是瞎!你看你,都這樣了還說沒有。到底誰給你氣受了?誰這麼不長眼敢給你氣受?說出來,你亦驍哥哥、還有宴臣哥哥給你出氣!光把自己灌醉頂什麼用?”
“把酒給我!”
肖亦驍不給,“你先說。”
“說了沒有!”許沁乾脆伸手搶,結果被繞了幾圈沒搶到,她氣急怒聲:“肖亦驍!”
在孟家一直忍著的眼淚此時再也忍不下去,瞬間奪眶而出。
肖亦驍嚇住了,“怎麼哭了?沁兒?宴臣——你快看看,到底咋了?”
許沁哽咽一聲,眼睛紅紅,也隨著他看過去,孟宴臣卻目不斜視地拿起酒杯旁邊的水杯在手裡輕輕晃了晃,聲音如付聞櫻在飯桌上那樣淡:“在家門口抽菸,被付女士發現了。”
話音一落,許沁霎時忘了眼淚,面頰燒紅,“哥!”
難以置信孟宴臣就這樣輕輕鬆鬆說出來,拆自己的臺。
而肖亦驍在聽見付女士三個字的時候,頭皮就發麻了,“……不是,沁兒,你也知道付嬸兒的脾氣,連我去你家一趟都得提前焚香沐浴,你怎麼還敢在家門口頂風作案呢?”
這不自作自受嗎?委屈成這樣,他還以為誰把她欺負狠了!
“唉,不過付嬸兒也是,苦了你了,下次注意點兒。”肖亦驍寬慰地摸摸她的頭。
“……”許沁卻覺得心口悶得厲害,身體裡的怒氣彷彿快壓不住。
怎麼全都在指責她?
一個個話說得漂亮,口口聲聲要給她撐腰,結果一聽是付聞櫻就立刻退避三舍,轉頭說起她的不對。爸爸是這樣,肖亦驍也是這樣。
媽媽也是,不就抽了根菸,至於嗎?木雕不讓做,煙也不讓抽,喜歡的人也要殘忍拆散,還說是為自己好?好在哪裡?她明明那麼痛苦,心都要碎了!
還有孟宴臣,當時明明向他求救了,為什麼視而不見?為什麼一整晚都對她這麼冷淡疏離?為什麼不來安慰她?為什麼要把這件事告訴肖亦驍——
她氣得嘴唇和手指都在抖,眼淚越流越兇怎麼也停不下來,肖亦驍在旁邊著急忙慌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