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高架橋,轎車疾馳。
摺疊手機在置物架裡閃著綠燈,孟宴臣無暇顧及。
剛剛在酒吧裡,他前腳才跟肖亦驍打聽完,後腳就接到了凌雲致的訊息,問他什麼時候回家。
“現在。”他冷著臉打完兩個字回覆,就找了個藉口離席。
他慶幸自己沒喝酒,一路綠燈,暢通無阻。
卷著風回到家門口,孟宴臣一開門,就看到凌雲致坐在換鞋凳上,見他回來,眼睛陡然一亮,“你回來啦?”
她立刻起身過來抱他,接著又在他西裝上嗅來嗅去,然後仰起臉,“不是說跟朋友聚會,沒喝酒?”
孟宴臣單手將她輕攬住,低頭凝住那張含笑的臉,那雙秋水般的眼眸笑盈盈地,含著光,也映著他,澄澈恬淡,一副歲月靜好的模樣。
然而背後——
他深吸一口,聲音輕輕的,“為什麼?”
他心裡憋著氣,另隻手將車鑰匙攥得死緊,“為什麼不告訴我?”
“什麼為什麼?”注意到他臉色灰沉,凌雲致微微蹙起了眉,“沒頭沒尾,好好說啊。幹嘛沉著一張臉,怪嚇人的。”
“呵,”孟宴臣忽然扭臉笑了一聲,好好說,他也想好好說。可不知哪裡來的憤怒支使著他,讓他根本沒有辦法心平靜氣。
什麼剋制,什麼禮貌,他只想問問她。
“你跟陳松鬧到警察局的事,為什麼不告訴我?”他低下頭來,目光冷凝,眼睛一錯不錯地盯著。
卻聽凌雲致恍然大悟道:“啊,這件事——”
啊?
這語氣,彷彿只是一件無須在意的小事,點燃了最後的引線。
孟宴臣情緒立刻暴動。
“其實我今天回——”
“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他握住她的肩膀,額角、手背的青筋全都凸起,“我是你男朋友,自己女朋友出了這樣的事,我居然是從別人嘴裡聽說的!你覺得合理嗎?”
親近之人,枕邊之人,被欺負了、鬧到了警局,他竟一無所知。
“如果今天我沒有意外得知,你打算瞞到什麼時候?”
“不是,孟宴臣,你聽我說——”
“說什麼?說我不方便?”
他仰頭深喘一聲,開口嗓音冷極,“是,我們現在是見不得光,可難道這樣我就沒有知情權嗎?我就不能幫你分擔嗎?不能在背後幫你的忙嗎?你知道我聽說這件事的時候有多擔心你嗎?”
“凌雲致!”自從開始接吻後,他極少連名帶姓地喊她,更別提現在這樣帶著滿腔怒氣,更是從來都沒有有過。
他一向克己,對陌生人都不這樣。
而今卻臉緊繃著,橫眉立目,渾身裹滿憤怒和壓迫。
肖亦驍說,兩人動過手。
孟宴臣想起這話,立刻在她臉上身上寸寸掃過,搜尋痕跡,卻什麼都沒有發現。
他一瞬瞭然,“你週末不回家,是不是在學校養傷?”
可當他氣勢洶洶地問完,周身爆發的氣勢卻驀地一鬆。
他鬆開手,看著眼前人,酸澀不知何時溢了滿眼,“雲致,在我每天擔心牽掛你的時候,你有沒有一秒鐘的猶豫,想過告訴我真相?找我幫忙?我就這麼不值得你信任嗎?”
在那天之後,他其實也琢磨過,如果說自己是高需求型的人,那麼凌雲致應該是低需求型的人,很容易就得到滿足。
她喜歡慢節奏的生活,沒事的時候吹吹風、散散步、曬曬太陽、看看星星;愛好買點小東西裝飾家裡,或買些花花草草,又或是給狗買玩具買罐頭,對自身、對他都沒有什麼特別的要求。
看上去好像有點小貪財,但實際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