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焰已經懵了。
難以置信,孟宴臣居然有女朋友了,居然——不要許沁了。
他被這個訊息衝擊到已經感受不到掌心裡發汗緊攥著自己的手,也聽不見耳邊緊張焦急的呼喚,視線裡一片昏蒙,只剩下孟宴臣那張張張合合的嘴。
孟宴臣說,他有女朋友了。
說,出差回來的接風宴上,許沁不請自去,在他女朋友面前回憶“兄妹”甜蜜往昔,大談過去十幾年他如何愛她,如何將她捧在手心。
孟宴臣將許沁的話一字不漏地重現。
明明語氣平靜平淡,卻能在腦海中拼湊出許沁當時的神情,何等的得意驕矜。
在聽凌雲致轉述的時候,孟宴臣是這樣想的,心痛不已,如今從他嘴裡一模一樣復刻,宋焰聽著,憤怒不止。
自己的女朋友,跑去曾經的追求者的現任面前炫耀,他目眥欲裂,呼哧呼哧地喘著,臉、脖子、耳朵全紅了,滿面猙獰,像一頭暴怒的野獸。
孟宴臣饒有興致地看著眼前的一幕,輕敲手指,煽風點火道:“宋焰,你覺得,你女朋友是出於什麼理由,做出這等事來?”
嫉妒。
宋焰腦海裡很快就蹦出了這兩個字。
男女之間的情愛糾纏說來說去就那麼幾回事,嫉妒,敵視,佔有慾作祟。
正如那年的高中操場上,孟宴臣跟他說,“我是她哥。”
而他立刻就把許沁扯進懷裡,回嗆,“老子的女朋友,輪得著你管?”
愛情裡的爭搶,就是這樣劍拔弩張。
但,那年在一旁漠然看著自己被爭搶的許沁,如今變成了下場爭風吃醋的那一個。
爭得,還不是他。
宋焰肌肉緊繃,不停地發著顫,眼神死死咬著孟宴臣,似乎想將他撕碎。
然而更誅心的還在後面。
孟宴臣將凌雲致的反擊也一一複述,諷刺許沁找存在感,秀優越,戳穿她其實一直很享受他的愛,鄙夷她因為現在跟宋焰在一起過得狼狽,所以內心產生了動搖,忍不住回憶和留戀。
又寬慰她,同時愛著兩個男人,沒什麼。
宋焰被其中的一句刺激到了,“宋焰在經濟方面無能……而孟宴臣的愛,權財堆砌,金碧輝煌。”
金碧輝煌。
好一個權財堆砌,金碧輝煌。
他的媽媽可不就是因為有錢人的愛,權財堆砌,金碧輝煌,所以拋夫棄子,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嗎?
這是他內心深處最敏感,最脆弱,最自卑的地方,他一直逃避,不肯直面,而今卻被赤裸挑明,他那在人前苦苦支撐的自尊心,被這一句乾的稀碎。
宋焰眼底猩紅一片。
孟宴臣看不見似的,伸手又翻了一頁相簿,露出最後一張照片來。
“這是五年前,許沁暑假回國的時候,拉著我拍的。”
那時他剛畢業一年,在燕灝做投資,穿著西裝規規矩矩站著,模樣還很青澀,體態也有些緊繃。而旁邊,許沁落落大方,一身奢侈品,親暱地挽著他的手臂,笑容與那天背景的陽光一樣明媚開朗,不見一絲壓抑。
“拿到照片後,許沁很開心,說要放在我的車上。於是她拿膠帶把這張照片貼在了副駕駛的遮陽板上,就在鏡子旁邊。”孟宴臣抬頭問宋焰,“你知道男人的副駕駛意味著什麼嗎?”
男人的副駕駛,女朋友的專座。
在一個男人的副駕駛裡留下這樣的東西,相當於宣誓主權。
因為兄妹感情好的話,合照可以大大方方地拿相框框好,放在駕駛臺上,可偏偏貼在平時合起來的遮陽板裡。因為女孩子照鏡子檢視整理儀容的情況更多,只要一用,就會看到這張照片,許沁挽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