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秒一秒過去,我的心率越來越低,但那不是我生命體徵消失的跡象,而是我人為的控制。
在他們的視角里,這個被執行死刑的人,身體很強壯,因為按照以往的經驗,沒有人能扛過5分鐘。
十分鐘過去了。
十五分鐘過去了。
三十分鐘過去了。
心率檢測儀上,我的心跳依然在微弱但倔強的跳動著。
兩個醫師再也坐不住,小跑著跑進了注射室。
他們認真的檢查著裝置,確認並沒有紕漏。
我從他們眼中看到了驚恐。
這個計量,哪怕是大象,此刻也失去知覺了。
而我,正眯眼看著他們,甚至還帶有一絲笑意。
我眨了眨眼,輕聲說道:“這裡是天堂還是地獄?”
“你不是人!你是怪物!” 那女醫師顫抖著嘴唇一步步向後退去。
她可能是個堅定的唯物主義戰士,學醫多年的她,今天遇到了科學無法解釋的事,情緒有點崩潰也算正常。
另外一個相對鎮定一些,他疾步走出室外。
我聽到這樣的對話。
“領導,按照以往慣例,如果執行失敗,要順延到次日執行,我們也要對裝置、藥物進行全面的檢測。” 這是那個男醫師的聲音。
“加大藥量,馬上再執行一次!” 剛才喇叭裡的聲音。
“如果還是不行呢?”
“如果還是不行,那就按你說的,順延到明日執行!”
二人整理情緒,重新走進了執行室,他們將注射儀器裡的針管換了新的,這次藥量看起來是第一次的兩倍。
我深吸一口氣,閉眼,等待命運的審判。
一隻胳膊的迴圈空間是有限的,這次,藥量更大,我難以控制血液的流動了。
有一些藥劑以我能感知的速度擴散出去,進入了我的大腦。
眼皮像有千斤重,我咬牙堅持著。
口中默唸道家九字真言,左手暗結不動明王印,穩住心神。
可用處不大,畢竟,這是物理攻擊,我在腦海中高呼母親、姐姐、沈藍、張愛猴等人的名字,這些名字的作用似乎更大一些,因為他們是支撐我活下去的動力。
也許是經年日久的打坐鞏固神識的積累,我竟然在與那麻醉劑的抗爭中,生生抗了下來。
我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反正眼睛還剩下一線未閉合。
那心率檢測儀的滴滴聲也沒有變化,證明我生理上還是個活人。
我耳邊傳來那兩個白大褂踢踏的走路聲,腳步有些慌亂。
我知道,我成功熬過了今天。
行刑順延到明天了。
我在幾人的攙扶下,腳尖拖地的被送回了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