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讓人暈眩,身邊的蟲族陸陸續續警覺地看過來,明顯躁動得更厲害了。
他難以置信地摸向頸間的抑制環,指尖一寸一寸地撫過,發現它上方有一道明顯的裂口。
許逢君表情一變。
他的易感期剛剛過去,帶抑制環只是為了限制自己的腺體被蟲母的資訊素引動,可現在來看,這人不止動了他的抑制環,還能控制他體內的資訊素,提前讓他步入易感期。
可是,謝慕遠的晶片分明被他壓制了……
許逢君越想越覺得頭昏腦漲,機甲內的資訊素濃度迅速飆升,他打了個晃,動作停頓下來。
隊友察覺到他的異樣,走上前詢問他怎麼了,聲音卻像是隔了一層厚厚的膜。
他知道自己的狀態需要儘快處理,但他不敢讓資訊素進一步散出去,只能抽出一支抑制劑,打算打進脖頸。
下一秒,身後的機甲師走上前來,許逢君隔著面甲注意到他的動作,想要躲開,可眼前甚至開始恍惚起來。
那人一邊喊著首席需要通氣,一邊掀開他的面甲,冷風吹在許逢君的臉上,帶來了一瞬間的清明。
然而就是這一瞬間,他看清了隊友眼中的愣怔和驚恐。
機甲中,許逢君冷汗直流,額髮黏在臉上,表情虛弱神情恍惚,那雙銀色璀璨的眸子爬滿了血色的紋路,像是蟲族密密麻麻的複眼。
有人驚叫了一聲:“首……不,你到底,是什麼東西?”
怪物
資訊素的爆發不可阻擋,理智似乎已經開始崩塌,許逢君慌忙低下頭,根本顧不上身邊的驚呼和議論,只想著把抑制劑注入脖頸。
耳邊的嗡鳴聲越來越響,他不確定那是蟲族的尖嘯,還是他的神智不足以支撐正常的感官,可他越是著急,手越是止不住地顫抖,到最後連抬起來都成了問題。
他無助地看向身邊人,剛想張開口解釋,可這些在剛剛還崇拜他信仰他的隊友們,忽然變得陌生起來。
他們眼裡流露出慌張和恐懼,像是在看什麼吃人的怪物。
許逢君認得這種眼神。
他在五歲時差一點死在蟲潮,被謝慕遠撿回來後,身體裡就有大量融合後的蟲族基因,導致他的眼睛異於常人,血紅的紋路像極了蟲族。當時實驗室的研究員都叫他怪物,就連實驗室前面的病患和醫生,看見他時也會議論他的眼睛,只有和他同為實驗體的人們才會把他當成同類。
他遇見過太多的嘲諷和懼怕,也漸漸明白了自己的不同,甚至到後來,他意識到人類和蟲族基因共存於體內的他,根本就是一個怪物。
根本就不怪外人說他,或者議論他,而是因為他就是。
所以,他承認了自己是怪物的事實,聽其他實驗體說,去醫院一區找貴族的大少爺大小姐嚇唬,那些人沒見過世面,隨便多長根手指或腳趾,露出來都能嚇他們個半死。
他當時覺得自己的眼睛才是最嚇人的,所以肯定會戰無不勝,把見過他的人都嚇得尖叫。
可他第一天溜到一區,就遇見了林在水。
他在人群中第一眼就看見了對方,小小的少年黑髮黑眸,彬彬有禮地和醫生笑著說話,從頭到腳好像都在發光,有種與外界格格不入的溫柔。
他貧瘠的詞彙量不允許他用華麗的詞彙形容看見對方的那種感覺,如果非要說,大概像他在垃圾星上遇見的第一場乾淨的雨。
久旱逢甘雨,天賜恩澤,垃圾星所有人衝出避難所,開始歡呼遇見了他們的福報,而他,看到林在水的那一刻,還沒有意識到遇見了自己的救贖。
他只知道這個小小的少年,應該是他小時候在星艦光幕上見到的那一個小明星。
小明星笑起來很好看,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