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代表虞藻不怕裴忌。
前段時日,他剛進太學,看到一匹毛髮發亮的駿馬,身邊侍從與太監把他捧得高高的,說他父親兄長善騎,他必然也是馬上梟雄。
他被捧得飄飄然,急著給大家露一手。
非講學時間,太學內不能縱馬。
可虞藻可是北涼王小世子,沒人能攔住他想做的事。
——卻忘了他的馬術並不好。往日裡騎馬,都得靠大哥與二哥幫忙。
太學內有一顆樹,上方掛了色彩斑斕的綵帶,風一吹,像濃稠的鮮血,也似張牙舞爪的惡靈。
馬兒l見狀受驚,昂首嘶吼、馬蹄亂蹬,驚得眾人面色大變
虞藻差點被掀進湖裡。
也幸好他運氣好,馬兒l很快被安撫下來,他只得了點小磕碰。
虞藻實在無法忘記,那日裴忌的神色。
他出事那日,裴忌正在寫信。
下人行色匆匆奔來,滿頭大汗、面色驚慌:“世子殿下在太學縱馬,馬兒l受驚,從馬背上摔下……”
墨水在紙張暈開大片重色,裴忌繃緊面龐,當即拿起令牌進宮,連衣裳都來不及換。
“誰準你在太學縱馬的?”裴忌冷麵駭人,將虞藻裡裡外外檢查了個遍。
確定只是皮外傷後,高懸緊繃的心臟,才跟活過來似的,能夠再次正常跳動。
裴忌更想問的是,虞藻究竟哪來的膽子?
他身子病弱,不似涼州人那般強壯善騎,那點力氣連韁繩都扯不動,竟敢在無專人照看的情況下直接上馬
那些拍馬屁的人,也沒想到小世子會病弱到這種程度。
不是都說北涼人人善騎,哪怕是五歲小兒l,都是騎兵作戰的好料子嗎?
虞藻自覺那日丟人,再也不肯去太學,故而也沒有見過太學的同窗。
倒是有不少人前來拜訪,他都以家中大人不在,讓侍衛一一送客,不要擾他清淨。
虞藻進京已有數日,除了同兩位兄長一起進京面聖那日,絕大部分時間,他都窩在宅子裡,閉門不出。
想起那一日,他驚魂未定,裴忌兇他時的畫面。
他背過身,生悶氣。
也不告訴裴忌為什麼,讓裴忌自己猜。
裴忌當然猜不到。
他還尋思著今天幼弟轉了性,竟乖乖地讓他幫忙洗漱更衣,沒有像往日那樣大鬧一通,又或是扇人耳光。
脾氣變好了。他想。
虞藻在原地等了半天,沒等到裴忌來哄他,心中更是窩火。
不過,裴忌也是少數不多的、確定會站在他這邊陣營的人。
虞藻擔心自己忘了劇情與背景,催0926再給他播報一次。
0926:【你的陣營是:[反派陣營]】
【這是一本古代官場升級流小說。主角燕清遠是落魄貴族之子,他有滿腔愛國抱負。得了忠臣賞識後,被送進太學。他一輩子忠心愛國,為江山社稷鞠躬盡瘁。而也正是在主角團的輔佐之下,大殷國欣欣向榮,迎來太平盛世。】
【當今朝堂,異姓王北涼王權勢最盛,手下能將眾多,還有一對有驚人領兵之才的義子。久而久之,北涼王野心越來越大,竟暗中拉幫結派,待羽翼豐滿時起兵造反。】
【而你是反派北涼王的唯一子嗣,草包紈絝,肚子裡沒點兒l墨水,卻壞事倒很機靈。】
虞藻面頰一熱。
他好似被戳中痛處,支支吾吾、為自己辯解:“我、我也不想呀……”
他也想好好學習。
但那些語句太過拗口,他念都念不順溜。
一節課聽下來,只記得兩個字。
“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