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是這樣。
他輕輕瞪了一眼裴忌,又摟著長兄的胳膊,委屈巴巴告狀:“二哥真的很壞。”
擰帕子的手指一頓,裴忌神色如常,將水瀝乾後,慢條斯理地為幼弟梳髮。
“何出此言?”
“二哥他嗜好特殊,他喜歡看、喜歡……”
虞藻結結巴巴,似是難以啟齒,一張桃花面憋得通紅,眼尾都逼出水光了,還是沒將後半句話說完。
對幼弟的喜好,裴雪重掌握頗深,至於裴忌喜歡什麼,他細細思索一番,還真說不上個所以然。
“我竟不知,除了你之外,二哥還有其餘的嗜好。”他倒真有些好奇,“二哥喜歡看什麼呢?怎不繼續往下說了。”
虞藻怎麼說得出口?
他半羞憤半委屈地看向裴忌,裴忌恰好在看他,眼神幽深漆黑,直直攫住他的眼睛,隱約透露出的幾分狂熱,讓他瞬間挪開目光。
裴忌除了行事莽撞、又過於兇殘,有一點,是虞藻萬般忍不了的。
現在能為他做主的大哥來了,他定要讓大哥好好教訓一下二哥,順便讓裴忌吃吃苦頭。
虞藻繃著張臉蛋,屁股往長兄腿上一坐,抬起下巴尖,掩著唇往長兄耳邊湊。
“二哥他喜歡看、看我……”聲音越放越低。
裴雪重瞳孔微微放大。
他自然是聽清了的。
最後兩個字是,失禁。
裴雪重垂下眼簾,看著幼弟抬起紅撲撲的、眼睫亂顫的清麗臉蛋。
喉結滑動了一瞬,大掌輕輕撫過後腦軟發:“小乖不喜歡嗎?”
虞藻瞪圓了眼睛:“怎麼可能有人會喜歡”
裴雪重不說話了。
片刻後,他才託著臀將幼弟抱起,轉移話題道:“馬車已備好,現在時辰尚早,我們今夜便回京罷。”
木屋空間狹窄逼仄,裴雪重與裴忌二人身量又高,同時站起時,竟顯得屋子空間所剩不多。
他們的眼神無法避免地碰撞在一起。
裴忌早已習慣幼弟依賴長兄的模樣,倒是很自覺地提著幼弟的鞋履。
裴雪重收回目光,重新落在窩在頸窩的面龐。
他輕輕地扯了扯唇角。
他們不愧是親兄弟。
竟連嗜好都如此一致。
推開木屋的門,馬車已在門外備好,一行侍從低頭就位,手中各提一盞精美燈籠。
燈籠間的火光,似流水穿過每一個縫隙,照亮院中的修長身影。
是燕清遠。
燕清遠知道小世子會走,但沒想到這一天會如此快。
他清掃完地面,迎送世子殿下離開。
虞藻正被抱在懷裡,剛要抬起腦袋,後頸出現一隻大掌,將他不輕不重地摁了回去。
裴雪重讓幼弟的臉始終埋進他的頸窩,不叫眼前人窺探。
他看了一眼燕清遠,意味不明地來了一句:“馬上便是春闈。”燕清遠在秋闈時中瞭解元,春闈即將到來,最後是殿試。
他是眾人公認的、最有可能成為狀元郎的才子。
燕清遠抬起眼睫,眉目清正、言語有力:“我只是舉手之勞,也並非為了挾恩圖報,更不是別有所求。謝裴大公子好意。”
裴雪重這時提起春闈,無非是想用春闈還他恩情。
但他不需要。
燕清遠一臉坦蕩,渾身文人傲骨。
只是可能他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只要一有機會,他的眼尾餘光,全部會落在小世子身上。
“別無所求。”裴雪重重複道,溫和地笑了笑,“你最好記住今日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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