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好騙。
現在明奕和他好言好語,不過是他還沒有造反,若是他當真造反、搶走明奕的江山,明奕定然翻臉不認人。
明奕這瘋子的話,他一個字都不信。
“狗皇帝”
一側有專人負責審問玉琴,不論他們如何拷問,他皆裝聾作啞。
皇帝觀望許久,終於,在一眾大臣的勸阻間,走到玉琴前方。
玉琴看到明凜之後,當即目眥欲裂,他竭力起身、卻被兩名侍衛按著肩膀摁回原地。
身軀跪伏在地,抬起的視線卻充滿恨意。他盯緊明凜,再一次從牙縫間喊著:“狗皇帝,你不得好死。”
“放肆”
明凜神色並無多少波動,他隨意抬了抬手,正欲教訓玉琴的人,硬生生止了步。
“朕不得好死?”他平靜地將此重複,又問,“敢問何出此言呢?”
他確定,他沒有見過此人。
更不知此人為何對他存在滔天恨意。
“你們大殷害死寧國百姓十數萬人,蒼天在上,你會遭報應的。”玉琴的眼神陰狠,如淬了毒一般,“你們姓明的都不得好死”
寧國?
是了。玉琴既是前朝遺民,自然是寧國人,可惜如今寧國早已覆滅。
“你口中所言,莫非是二十年前黃河水患一事?”
二十年前的二月,暴雨連綿,大量泥沙與雨水一起匯入黃河,下游決口氾濫、狂躁無比,十數萬遺民想要歸附大殷。
當時明凜剛被立為太子,他年紀尚輕,便展露出驚人的治國才能,與一眾大臣商議出決策後,請求皇帝下旨。
當時皇帝嘴上說知道了,卻因耽於享受、懈怠政事,沒有及時下旨,更沒有及時派人前去接應,導致十數萬遺民幾乎全部葬身洪流。
當時身為太子的明凜將東宮內的諸多珍寶捐出,幫助幸運生存下來的那批遺民重建家園。
其中,部分人選擇隱居山林,另一部分人,恐怕便是像雲琴這般,尋找機會起義興復舊國。
先帝在世時,荒淫無度,的確有許多荒唐事。
明凜心懷百姓,自然明白雲琴此刻的痛苦苦楚。
此事後兩年,先帝駕崩,他登基之後,雖尚且年幼,但一心為百姓著想。
“朕登基以來,撫卹亡國之民,提倡教化。又屢次差人送去食物、減輕賦稅,為前朝遺民開放山林耕種,與民休養生息。”明凜想到先帝的行事風格,嘆了口氣,“寧國,大殷國,如今乃是一體。你口中的寧國百姓,何嘗不是朕的子民呢?”
雲琴愣了一愣。
他師傅一直告訴他,皇帝是個假仁義的偽君子,是害他們亡國的罪魁禍首。父債子償,他們明家從上到下都是豬狗不如的貨色。
他們要殺盡明家人。
當初,明奕的父母,便是被他師傅親手斬殺的。
可現如今,雲琴又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他一偏頭,便望見不遠處探頭探腦的纖瘦身影,與他對視之後,這位小郎君似的被驚著一般,驚慌失措地別開頭。
卻又怯生生地將視線望了過來,充滿好奇心。
他師傅又言,幫助狗皇帝登基的北涼王,同樣是奸佞之輩。
北涼王那小世子更是隻懂吃喝玩樂的浪蕩紈絝,他們皆德不配位。
可雲琴第一次見到北涼小世子,便看出此人心性至純至善,雖有幾分嬌氣,但心眼並不壞。
北涼小世子根本不像師傅描述那般惡劣。
雲琴神色出現許些惘然。
多年來,他一直被教以仇恨,復仇是他此生的唯一目的,當下,他卻不免有些懷疑自己。
見他一聲不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