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雲朵戴上手套給周米橙打了麻醉劑,又把傷口縫上以後,周米橙抱著瑤瑤沉沉睡去。
這時候天色已經晚了,她們沒點燈,周圍一片漆黑,附近的屍體沒有處理,趙雲朵的鼻腔裡似乎還縈繞著一股散不去的血腥味。
她好像才緩過神來,後知後覺自己殺人了。
趙雲朵捂著胸膛不住地乾嘔,嘔到自己的眼圈發紅,她看了看抱在一起的母女倆,而後才輕手輕腳離開她們臨時搭的地鋪,去往施工地的另一個角落。
“嘟,嘟——”
第二聲嘟嘟還沒響完,電話那頭就被人接起來了。
“朵寶兒?”
是沈鈴蘭的聲音。
明明從旅館裡出來還不到三天,趙雲朵卻感覺有好長時間沒聽到閨蜜的聲音了。
她一時壓抑不住情緒,眼淚就從眼角滑落下來,“寶兒,我殺人了。”
沈鈴蘭心頭一跳,立刻從床上坐了起來。
“怎麼回事?你在外面遇到人了?他們是不是想對你們動手?”
趙雲朵知道,沈鈴蘭太瞭解自己了。她知道自己迫不得已不會殺人,殺人一定是遇到了什麼不得不殺人的困境。
半個月前還在安穩的世界裡,半個月後,又是喪屍,又是殺人。
趙雲朵終於忍不住哇的一聲,對著閨蜜哭了起來,她先是小聲抽泣著,又怕引來外面的喪屍,又怕被熟睡的母女倆聽到,可她越哭越控制不住自己,只好蹲下身去抱住自己的膝蓋,咬著唇哭得手機都差點拿不住。
“我遇到了好幾個壞人,明明前一天我們還好心放過他們,結果他們追上了我們,還拿刀拿箭要殺了我們,和我一起的橙子姐被砍傷了肩膀……我好自責,朵兒,我覺得都是我心軟的錯。”
“沒關係、沒關係……”沈鈴蘭心疼不已,放軟了聲音,安慰著趙雲朵,“這怎麼能怪你呢?是他們那一天表現得太沒惡意了,再說放過他們的決定是你們一塊做的,也不是你力排眾議一定要去做的,對嗎?”
得到趙雲朵沙啞的肯定後,沈鈴蘭又繼續說道:“橙子姐的肩膀受傷了,我記得我在你空間塞了不少能夠處理外傷的藥,你有沒有拿出來給橙子姐用?”
趙雲朵說有,還說傷口已經縫合好了,目前沒有其他異常。
沈鈴蘭聽了以後又誇她:“那我們朵寶兒已經做得很好了!聰明機敏,既出手保護了同伴,又樂於分享,把物資拿出來治療同伴的傷,簡直是天使!”
趙雲朵被她一鬨,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差點把鼻涕吹個泡出來。
猶如困在陰霾裡的鬱氣也瞬間煙消雲散了,她抬頭看了看天上的一輪新月,忽然問道,“朵兒,你那兒月亮也是月牙嗎?”
沈鈴蘭拉開落地窗的窗簾,往外看去,天空上掛著的赫然是月牙形狀的月亮。
“是啊。”
“好懷念我們還住在一起的日子。”
“我也是……”
不遠處,窩在媽媽懷裡的瑤瑤,悄悄抬頭看了一眼媽媽,發現媽媽也睜開了眼睛,正看著鬼鬼祟祟縮在一角的趙雲朵。
瑤瑤揉了揉眼睛,懵懂地問周米橙:“媽媽,雲朵姐姐在和誰說話啊?”
周米橙摸了摸女兒的腦袋,輕聲說道,“媽媽也不知道。”
“之前瑤瑤想和爸爸打電話,媽媽說爸爸在天上,是不是雲朵姐姐也在和天上的親人說話啊?”
“嗯……有可能。”
周米橙聽力比女兒好一些,能從趙雲朵的語氣中得知她是在對話,而不是自言自語,更不是像瑤瑤所說的,因為太過思念親人,而幻想和他們對話。
她猜,趙雲朵應該是真的在和誰通話。
在夜色下,趙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