峰想了一會,溫繞見他不開口,以為這面試沒戲。半截身子泡進冷水一點一點往下沉,心情也變得難受。
他已經做好原路返回的準備,草稿紙收進書包,打算跟人道別:“向主編,那我就先回——”
向峰問:“英語怎麼樣。”
“英語?”溫繞一怔,實話實說,“英語也可以。證已經考過了,不過雅思託福沒接觸,因為沒打算出國。”
“你這個語種每年需要翻譯的作品非常少,我們能引進過來的,大部分也是很早之前就有的授權,而且不需要重新翻,在國內沒市場,一半大家也不看。”向峰考慮再三,說,“這樣吧,你留在報社一個月,做一做中英互譯類的工作,薪水也不低,而且難度可能比你本來的語種低一點,能不能接受?”
人是燕賀昌送過來的,而且向峰看了溫柔翻譯的作品,確實不錯。
唯一問題就是他學的這個語種在國內沒有文學市場。倒是可以考慮從中國向外出口,翻譯成泰文,不過這個東西也是需要跟那邊建立一個長期合作才行。綜上所述,前期要鋪塵的地方太多,這就意味著風險較大,短時間內不會起效果。
“你能考慮,就在這兒先實習一個月試試。如果覺得工作壓力大或者你做不來中英互譯,到時候咱們再說,好嗎?”
溫繞聽出來向峰確實是絞盡腦汁給他製造發展的路線,也知道肯定是顧慮到燕賀昌的面子才沒讓他走。
他搓了搓臉,靜默半分鐘,抬頭跟向峰說:“向主編,我現在就一個感觸。”
向峰問:“什麼?”
“我覺得,幸虧當時自學英語往上考了。”溫繞說,“要不然,就是燕京報社這座廟再大也容不下我。謝謝您,您多費心,老師給機會,成敗在個人,我做。”
他從進門就一直叫的是向主編,這一鞠躬一喊老師,關係更進一步。
向峰笑著拍了拍溫繞,說:“別客氣,賀昌能把你交給我,也是相信自己人。我倒不說你這個語種怎麼樣,是大環境實在沒創造有利的實習條件,我這要是個外企,也有你的用武之地。但我這是個出版社——多方面因素吧,先幹著,後續要真有機會跟那邊合作,只要你想,到時候我再單獨開個板塊給你。”
這是真心實意要帶他入行。
溫繞感激不盡,“謝謝老師,我一定不辜負您。”
“別謝我。”向峰搖頭,話裡有話,“你謝燕賀昌吧,要不是他昨天親自打電話,大半夜把我叫醒,燕京報社今年本來是不打算招新了。”
他停了停,打量面前小孩。雖不好猜測二人什麼關係,但溫繞長得不差,加上這麼多年他確實是燕賀昌頭一個親自送過來的人。
於是隱晦提點溫繞,“其實你真正的引路人不是我,該道謝也不該衝我。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個人,但願你知恩圖報,有天真飛黃騰達,清楚自己該記誰的好,鳴謝誰人恩,一百一千,別讓他失望才是。”
溫繞聽明白,想起燕賀昌,想起玉京樓那一晚。
低頭笑,眼波軟了:“我知道世上沒有平步青雲這回事。老師放心,我知好壞,不會忘了燕叔叔,他給我雲梯,我定不辜負他意,一定出人頭地。”
--------------------
燕賀昌(笑):不必感激,溫寶擔得起這份扶持,有做大事的魄力。
意外
溫繞言過一句,面露笑色。
這話無論真假,起碼證明一點,那晚在包廂內燕賀昌對他的一切暴行都起效果。
向峰今日能給他機會帶他入行,不是看他真才實學,而是因為燕賀昌那通電話。歸根結底他當初立的目標是對的,要想往上爬,就要上對床,平日願做人下人,旁人目睹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