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霍霆山身旁,低聲和他說:“您隨我來。”
她得趕緊把他弄走,再留他在此處,怕是要出亂子。
裴鶯瞥了眼霍霆山腰上的環首刀,生怕這刀出鞘,轉眼就將她兄長切成兩截。
說話間,裴鶯還看向跟在霍霆山身後的沙英,然而沙英眼觀鼻、鼻觀心,根本不敢接訊號。
以他過往經驗,大將軍怒起來非同小可,出一兩條人命都是輕的。
霍霆山見她這裡看、那裡看,就是不看他,怒極反笑:“夫人,你求旁人還不如求我。”
裴鶯終於抬眸看霍霆山,這人一雙眼深得可怕,像兩池不見底的黑潭,但她似在裡面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您隨我來。”裴鶯低聲說。
這人沒反應,不說話,也不動。
裴鶯遲疑了一息,伸手抓住他的袖子,試著拉他到隔壁沙英開的那個包廂裡。
這人依舊站著不動,她拉不動他,但他到底開口說話了:“夫人這是作甚?”
語氣斂了怒意,冷冰冰的。
裴鶯鍥而不捨地拉他的袖子:“您隨我來,我有話和您說。”
霍霆山看了她片刻,目光再次掃過裡面的兩個男人,見他們臉色青白,似驚愕也似失落,遂又重新看她。
她只及他的下頜高,此時和他站得很近,還拉著他的袖子,彷彿與他執手一般。他又聞到了那陣好聞的幽香,比酒香,沁人心脾,令人的心頭火都降了降。
霍霆山眸子微挑:“只和我說?”
裴鶯頷首:“只和您說。”
霍霆山沒說其他,只嗯了聲。
行吧,且先聽聽,看她如何解釋到膳點不歸,在外面忘乎所以,還和個粉郎白麵相談甚歡。
裴鶯再次拉他,這回是拉動了。
沙英看著裴鶯和霍霆山先後進了隔壁包廂,眼裡錯愕難掩。
所以大將軍是一怒之下,怒了一下?
裴鶯將霍霆山帶到隔壁的包廂, 她走在前,先進了房間,進去後站在旁邊, 待他也進來後, 便將包廂之門關上。
霍霆山瞥見她的動作, 面無表情, 不置一詞。
裴鶯闔上門轉身,不期然撞進霍霆山懷裡。
這人進來後竟站著, 不往前走, 也不入座, 於是裴鶯和他撞了個正著。
裴鶯的鼻子在他的鎖骨上磕了一下, 鼻子那等脆弱的地方哪經得起這一碰,當即疼得她紅了眼眶。
自投羅網的,沒有拒絕的道理, 霍霆山抬手圈住裴鶯的腰肢, 後面見她捂著鼻子, 眼眶很快變得紅紅的。
男人長眉鎖起:“怎的走路不看路, 手挪開, 我看看。”
裴鶯之前一顆心高高懸起,擔心這人一言不合拔刀將她大兄和他友人給砍了,好不容易將他送到旁的房間,一顆心總算稍稍落下, 結果這人一開口就說她不看路。
明明是他自個堵在此處, 還倒打她一耙。
裴鶯心裡那點鬱悶和驚慌,變質成小火苗, 忍不住道:“是您站在這裡,我才撞上的。”
霍霆山冷冷一笑:“夫人今日這大眼睛分外不好使, 莫不是得了眼疾?看來待飯罷,我得尋個杏林來為夫人看診。”
方才他站這兒她竟還能看不見,卻和那個粉郎白麵一見如故。怎的,她只看見個粉郎白麵,看不見他?
裴鶯心裡那團小火苗噌的大了些,這人其他的勉強還行,就是多長了張嘴。她本就撞到鼻子,如今又聽他在這冷嘲熱諷,眼眶更紅了些。
純粹是氣的。
霍霆山一頓,抬手撥下裴鶯捂著鼻子的手,輕輕摸了摸:“沒事,鼻樑骨沒斷。”
他指腹有厚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