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皙手背上泛起青色的細小經絡。
“夫人有事?”霍霆山勾起嘴角。
裴鶯低聲說:“髒了。”
“我午後方沐浴過。”霍霆山額上青筋突突跳了兩下。
果然,她一有點精神就來氣他。
“霍霆山,我是說你的荷包髒了。”裴鶯輕聲說。
霍霆山怔住,目光移到荷包上。
這隻荷包用了深藍色的綢作底,鷹是用灰色的布料。
深藍和灰色都是耐髒的顏色,但架不住主人時常配戴,且這段時間奔走之處不少,沾了不少風塵。
他眼底的暗色散去,又變回之前懶洋洋的模樣:“是有點髒了,夫人是要幫我將之洗乾淨?”
“嗯,等晚些吧。”裴鶯手指挑過荷包背面看了看。
霍霆山一頓,忽然伸手以二指別住裴鶯的下巴尖,左右轉了轉她的腦袋,將她兩側的臉頰都打量了遍。
“霍霆山,你作甚!”這話有點火氣了。
男人施施然收回手,“沒作甚,就是覺得這兔兒總算是養熟了少許,真夠不容易的。”
裴鶯轉了個身,背對著他。
“夫人好生歇息,我晚點再過來。”霍霆山笑著起身。
自早上時從陳淵口中得知雲繡樓背後有寧家的影子,霍知章便開始坐立難安。
陳淵會將此事告知他,定是父親授意的。
若是裴姨沒有被找回來……
光是想一想這個假設,霍知章就覺頭痛無比。
煎熬的時間過得特別慢,度日如年,好不容易到了午時,聽聞裴鶯找到了,霍知章鬆了一口氣,只覺終於從勁風呼嘯的懸崖邊走下,但不久後又聽主院傳了馮玉竹。
他一顆心再度高高提起,烈火煎熬不過如是。
接下來一個白日霍知章都如坐針氈。
他莫名有種預感,若是裴姨情況稍穩定下來了,父親肯定會傳喚他。
日落西山了,宅院中相繼燃起燈火。
霍知章用過晚膳後,正想練字靜靜心,這時忽然聽到院外女婢的見禮聲。
這一刻,他彷彿聽到了閘刀往下滑落的咯滋聲,但莫名的,霍知章反而輕鬆了些。
“父親。”霍知章忙迎出門。
霍霆山嗯了聲,目光掃過小兒子,看到他眼中易見的焦慮,心道這小子比起他兄長而言,資質到底差了些。
霍霆山進屋後入座,他是坐下了,霍知章卻不敢,少年郎就站在前面。
“知道我為何來找你嗎?”霍霆山淡淡道。
語氣聽不出情緒,卻令霍知章脊背處的肌肉下意識繃緊,他嚥了口吐沫:“知道。”
“既然知曉,那就自個說說。”霍霆山面無表情。
霍知章壓下胸腔裡複雜的情緒:“是為寧家之事,雲繡樓背後有寧家的身影,雖然陳淵說那出資人只是寧家的旁支,但到底是寧家人。寧家這些年藉著和霍家結的秦晉之好謀了不少便利,已有些忘乎所以。”
這番話說出來,霍知章是難受的,但同時又不得不承認是事實。
母親病逝後,父親十多年未繼弦。不管他本身如何想,但在旁人看來,他父親就是情深義重,對寧家娘子一往情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