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曉?
這一刻裴鶯有種怪異的荒謬感,倘若他連她許願牌子所書之事都知曉,那她過往的種種,他一定會執著的弄個清楚,而不會糊塗度日,最後不了了之。
但她知道是查不到的。
一切都無可尋跡。
不存在什麼古籍,也不存在什麼亡夫摯友。
所以如今的她在他眼裡,是以什麼而存在,鬼魂嗎?
裴鶯僵在原地, 腦中思緒亂成一團,排除了所有猜測後,好像也僅剩鬼魂這一項。
這人不害怕嗎?
還是說, 他的無神論已經鐵血到了也把僅剩的鬼魂一項給排除了?
那剩下的能是什麼。
裴鶯心裡亂糟糟的。
“夫人不進去?”霍霆山低眸看她。
美婦人不知曉在想什麼, 臉色變了幾輪, 彷彿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 沒有聽見他的話。
霍霆山抬手置於她的後心上,撥了一下人。
裴鶯下意識往前走了一步, 順著這道力“回神”了。她看不懂霍霆山, 此時只能死死剋制住自己扭頭的衝動。
她無法對他剛才的那一番話作出相應的回應, 只有裝作沒聽見。
裴鶯走進了孟宅。
沒有人氣的房子很快就會變得陳破不堪, 都無需年久了,半年足矣令其出現許多小問題。因此當初霍霆山將孟宅買回來時,命人多買了一對兄妹奴僕, 讓他們維護宅子。
這對兄妹是忠厚的, 哪怕主子沒在身旁, 每日都勤勤懇懇, 所以這會兒“突擊檢查”, 宅中也無任何不妥之處。
裴鶯回了東廂房。
當初賣宅子是拆分賣的,先賣空傢俱,再將孟宅做吉屋出售,如今東廂房裡是纖塵不染的空蕩蕩。
孟靈兒在東廂房裡轉了一圈, 最後走到小院的鞦韆上, 晃了晃鞦韆,見鞦韆也保養得很結實, 遂坐了上去。
腳微微一蹬,小姑娘開始一呦一呦地晃起來。
裴鶯也從東廂房裡出來, 她站在屋門口,看著院子裡盪鞦韆的女兒,心裡不住泛起一陣陣的恐慌。
霍霆山肯定發現了不對勁,那她的囡囡呢?
囡囡連這間死物宅子的每一處都記得那般清楚,她和那位裴夫人朝夕相處十五年,是否發現自己母親的芯子裡換了人?
若是發現了,為何不說,是不願打破平靜,令自己徹底沒了家嗎?
還是說其實她沒發現。
裴鶯頓了頓,第一次從另一個角度思考問題。
古代的女兒和現代的女兒模樣與性格都完全相同,那現代的她和古代的裴夫人,是否也完全一樣?
她確認模樣已是一致了,連胸口的小紅痣位置都相同,性格方面……
裴鶯一顆心七上八下,在油鍋裡來回滾過幾輪,忐忑至極。
最終,裴鶯深吸了一口氣,慢慢朝著院子裡正在盪鞦韆的小姑娘走去。
“囡囡。”裴鶯喊。
孟靈兒轉頭看母親,彎起眼睛笑,“孃親,他們把家裡維護得真好,到處都乾乾淨淨的,倘若不是沒了傢俱,我還以為現在還是去年的春天。”
裴鶯微嘆:“世事難料,誰能想到僅是大半年就物是人非。”
“幸好孃親還在。”孟靈兒主動握住裴鶯的手。
裴鶯愣住,對上女兒清澈的眼,第二個猜想愈發強烈。她忍不住說,“囡囡覺得我和以前相比,有何不同?”
孟靈兒毫不猶豫說,“孃親厲害了許多,懂了很多東西。”
裴鶯抿了抿唇。
僅此而已?
囡囡沒有其他的懷疑?
“囡囡不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