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國之心著實令人動容,那幾車答謝禮我笑納了,在此替幽州將士謝過梅賈慷慨解囊。只是令愛之事,卻是尋錯人了,那一箭不是我放的。”
副軍帳內,梅女不可思議地看著不遠處的男人,“怎會……”
“當時天已黑,武將身形大抵相同,手持弓箭的也不少,你看錯了。”霍霆山轉頭看陳淵,“陳淵,你當時好似也持了弓。”
陳淵立馬道:“大將軍,您記錯了,是熊茂。”
一旁的熊茂懵了,“我沒有,不是我啊……”
他一向轉不過來的腦袋,難得靈通了一回,他看向旁邊的秦洋,“秦洋,我記得是你。”
昨夜根本沒有隨往的秦洋:“……”
眾人的目光轉到了秦洋身上,這位儒將的桃花眼彎了彎,特別認真地道:“熊茂你記岔了,明明是過大江,那一箭是他射的。”
過大江不在這裡。
梅亮本就是行商,八面玲瓏,加上如今這一個推一個,傻子都知曉是拒意,他心裡不由疑惑。
他女兒自幼有美名,及笄時求娶的人家幾乎要將他家門檻踏平。雖說他么女因故拖了數年,但容色仍在,且並非要做正室。
自願為妾,竟也拒了?
梅亮心情複雜,有一瞬心裡生出點隱秘心思,懷疑這位霍幽州是否有什麼難言之隱。但應該不止於此吧,聽聞霍幽州不久前才娶了妻。
靠近帳門的陳淵忽然道:“見過主母。”
這一聲令帳內所有人都往帳門方向看,只見一道倩影站在帳門外些,將將要進來。
晨光正暖,令她連發絲都籠著微光,那美婦人生得柔美至極,顏盛色茂,一雙點漆般的杏眸裡宛若有揉碎的星子,又像是盛了秋日湖水,與之對視便忍不住沉溺其中。
梅亮驚愕,那瞬間所有的迷霧盡散。
原來如此。
霍霆山這時開口:“熊茂,去請公孫先生他們過來,是時候商議接下來應對匈奴之策了。”
熊茂:“唯。”
梅亮不是傻子,對方這一句含著逐客令。不說霍幽州不是他能勉強的物件,單是對方無意這點,便足矣。
無寵的妻室頂多難熬些,日子也不是不能過,但無寵的妾室註定下場悽慘,他不能仍由女兒踏進火坑裡。
於是這位梅姓商賈拱手作揖,和霍霆山告辭。
霍霆山對他的識趣很滿意,“秦洋,你送梅賈他們出去吧。”
幾人離開後,帳內剩下霍霆山、裴鶯和陳淵三人。
裴鶯待梅氏父女離開後,才和霍霆山說:“你們要忙,我不打擾你們了。”
“暫時還不忙。”霍霆山開口,“夫人用膳否?”
裴鶯還真未用膳,霍霆山觀她神色,知她是未用早膳,“此處還有些胡餅,若夫人不嫌棄,讓人添一碗豆粥,在此湊合吧。”
裴鶯有些遲疑,最後搖頭,“公孫先生快來了,我繼續在此不妥,你們議事吧,我回去了。”
她用膳慢,一時半會兒吃不完,他們在旁邊嚴肅商議,她在旁邊吃,太割裂了。
霍霆山看著她離開的背影,只輕嘖了聲,並未說什麼。
裴鶯的身影消失不見後,霍霆山看向陳淵,“方才那商賈之女,你看不上?”
又不是娶妻,納個妾罷了。世間郎君多的是娶妻前先納了妾,兩者不衝突。
陳淵平靜道:“大將軍,我陳家有家訓,娶妻前不可有旁的女郎。”
這家訓霍霆山還真不知曉,他極少理會下屬有多少女人。不過他知曉陳淵另一事,“你雙親孝期過了已有一年,娶妻之事打算何時提上日程?”
陳淵:“大將軍,我欲先立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