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讓他來洛陽一趟。”
裴鶯在心裡默默算了下時間。
從荊州遣快馬送信回幽州,再從幽州南下至洛陽,少說也得兩個多月時間。
裴鶯正欲開口,一隻粗糲的大掌忽然撫至她下巴尖,數指鉗制令其稍稍抬起。
熾烈的吻落了下來。
房中燈盞如初,但案几旁從外往內卻拉出一道暗影,暗影將被抵在案几前的女人籠罩,如同珍寶被惡龍拖入巢穴深處。
杏色的繫帶被骨節分明的長指拉開,深色的手掌如同某種嗅到肉味的鯊,從微敞的衣縫中滑了進去。
彷彿有滾燙的沙礫入懷,裴鶯下意識嚶嚀了聲,脊背伸直往後傾,但很快又被一條鐵臂圈了回來。
這個夜還很漫長。
幽州兵破了沉猿道以後,並沒立馬行動,而是如一頭盤臥的猛虎般住紮在險關中,既觀察著左右懷古關和東門關兩處險關的情況,亦是以沉猿道為錨點,迅速整理著剛易主的司州。
孟從南離開後的第五日,他再次登門來拜訪。這回不再是他獨自前來,同行的還有他的妻子呂紅英。
這回霍霆山沒出面,裴鶯和孟靈兒一起接待了他們。裴鶯第一回見呂紅英,對方模樣清秀,站在丈夫身旁只及胸口,看著頗為嬌小。
和上回一樣,孟從南依舊是攜禮登門。
裴鶯瞅了眼禮盒,裝的竟比首回拜訪還要隆重些,心裡暗自驚訝。
夫妻倆是早上來的,裴鶯留了他們用膳。
正廳的四角放置著冰盆,使得炎炎夏日中屋中也涼快非常。案上美味佳餚引人食指大動,有切塊整齊炙雞,還有和韭菜一同翻炒的豬肉片,以及熬得奶白的魚湯。
孟從南此前未食過炒肉,初嘗大為震驚,讚不絕口,“原來豕也可以這般美味,今日一嘗,恍然覺得往日吃的是白費了食材和光陰。”
呂紅英笑著道:“如今知曉也不遲,總好過混沌一生到末尾,回首憶來半點八珍玉食竟是沒一個值得掛念。”
說完,她抿唇笑笑,“還記得父親在世那會兒,每年的年夜飯他和大伯都要食烤雉,兩人各佔半只,再切兩隻剁碎,分予小輩翅腿。”
裴鶯完全不知曉,只能微笑附和,但她旁邊的小姑娘面露懷念。
孟靈兒想到了小時候,祖母不喜她和孃親,平日有什好東西都偷偷的往二房送,父親赴京後,祖母乾脆連掩飾都不掩飾了。
平日堂弟有的粔籹、酸棗糕等,她通通吃不上,只偶爾去隔壁南小叔家和小柔妹妹玩時,能得一兩塊南小叔給的粔籹零嘴。
年夜飯是最豐盛的,往日待她苛刻的祖母也會難得的和顏悅色,祖父和叔祖父兩家一起在院子裡,熱熱鬧鬧的聚在一塊。
飯桌上聊的都是往昔,呂紅英目光幾番狀似不經意地掠過裴鶯,見她並無多少搭話的意思,不由垂下眸子,不知在想什麼。
膳罷,孟從南道:“將軍夫人,我有個不情之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