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的,自己一定在哪裡聽過。
陸塵的思緒翻湧起來,卻始終想不起來,到底是在何處聽過這句話,就好似有什麼東西在刻意消抹去他這段記憶一般。
他渾身發冷,心一身之間如墜冰窖。
為什麼。
為什麼連大帝都在說這般話。
橫推萬古的帝者都在感慨籠中鳥的話,這天地到底是什麼?
陸塵不敢再去多想。
是牢籠,還是煉獄?
他口誦心經,強行將腦海之中的雜亂思緒掃清。
道心再復清明。
無論天地是何般面目,還沒到自己需要去細究之際。
但隱隱間,陸塵又覺得那些迷霧籠罩的古史又隱隱約約的有條線在相連一般。
青帝,白帝,冥府,出海……
“無需多想,無需多念。”
陸塵自顧自而語。
就在其誦經入定之時,陸塵心忽地一痛,像是被莫名牽引了一般。
心海之中,那麒麟玉影散發著極為璀璨的光芒,像是在歡呼,像是在悲鳴。
…………
北域,天淵城外。
天淵城昔年為臨近帝位之巔峰修士以身化陣所築成,無人可入,無人可出。
然則千萬年流轉,此般陣法早已被歲月消磨的有些褪去顏色。
天淵之人越發頻繁的出入天淵城,在五域四海之間遊走。
曾經被五域四海視為禁忌的二字,也早已不再是什麼隱秘。
天淵城外,有位女子傲然矗立,她身姿高挑,五官好似刀刻,哪怕天上仙子見之,亦是自慚形愧,不敢與之對視。
她伸手遮在自己眼前,似乎是有些畏懼陽光。
然而陽光並不刺眼,甚至是十分柔和。
女子腰間佩玉,無風自動。
那麒麟狀的玉佩劇烈晃動著,好似夏蟬嗡鳴。
她的心忽地一痛,好似被什麼牽引了一般。
直到其用手緊緊攥住那搖晃著的麒麟玉,心口處的疼痛才稍稍減緩下來。
一位老者悄然出現在其身旁,單膝下跪。
“此行由老奴護送小姐。”
若是有認識老者的人在場,免不得要驚掉下巴,高居至尊之位的大能竟是向一女子下跪,恭恭敬敬的自稱老奴。
這般情形,天下罕見。
然而女子本人對此似乎是早已習慣,並未說些什麼,只是直愣愣地看著那塊叫做天淵的牌匾。
“爺爺總說,若不是我們守著,五域四海要死不知道多少人。”
女子目光空洞,聲音淡然而語。
“家主大人所言極是,我天淵四家守此城千千萬萬年,長夜漫漫,不知死了多少代人,五域四海之人,無一人不欠我天淵四家。”
那老者憤憤而語,眸子之中有著火光閃爍。
女子點了點頭,似乎也是想明白了什麼。
她攥著那枚麒麟玉,迎著光而行。
日光灑落,女子抬手遮著眼,透過指間縫隙,看到有一輪大日高懸。
“這便是太陽嗎……好久沒見了。”
女子呢喃而語,失神良久。
那永夜長城外的海岸上,鋪天蓋地的妖獸仍在咆哮著,聲音隔著很遠,竟是傳到了女子的耳中。
她聽這聲音聽的太久了。
她見那些屍首也見的太多了。
或許是因為麒麟玉的緣故,女子總會想到那個趴在屍山血海上的孩子。
“你不是把生命看做什麼不得了的東西?”
“那你該感謝我的。”
“你也該慶幸這塊玉在我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