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夜清秋半,空庭皓月圓。
院子不是很大,卻鬱鬱蔥蔥,桌上擺滿了釀酒佳餚,大家相圍而坐。
空氣間是瀰漫著的酒香和歡聲的笑語。
“當年啊,我剛從家裡逃婚出來,連劍都來不及拿,就在跑路的路途上看見了夫人。我當時躲到草叢裡,現在都記得,她隻身一人面對著那一群窮兇極惡的綁匪,一個人瘦弱的身影看起來那麼單薄。”
陸老爺子低著頭搖了搖,回憶往事的時候唇角還帶著笑意,“當時我隨便撿起地上的一根樹枝就衝了上去。”
宋鶴饒有興趣地聽著,“英雄救美啊伯父!然後綁匪是不是被你唰地一下趕跑了,然後與夫人一見鍾情,一同浪跡天涯。”
夫人嗤笑了一聲,接著對旁邊主位的那人斜著眼過去,抬頭將瓷杯中剩下的汁液一飲而盡,然託著下巴將後面的故事繼續說了下去。
“當時他一襲白衣,從衫林處踽踽走來,一根樹枝在他手中給他使成劍,衝向面前的‘綁匪’,手中的樹枝像是活的一樣在他的手中靈活地像鬼魅一般避開對面的刀劍,還記得你耍帥的同時還大聲向我喊了一句,姑娘快跑!”
兩人對視一笑,陸老爺子來了勁,“我當時以一戰三,兵器都不對等,能拖延那麼長時間已經很厲害了,結果你還一動不動地傻站在那。”
“我當時還想著你莫不是個耳聾的。”
凌珺緋白了他一眼,“我耳聾,那你就是眼瞎,不問清楚是非,拿著根破樹枝就上來開打。”
“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多能呢。”
老爺子生氣了,咬著後槽牙,“那我是不是帶你逃出去了!”
“就你那被砍成一半的破樹枝,如果對面不是我的人,會輕易放過你?”
聽到這裡的宋鶴開始蒙圈。
陸言捂著嘴偷笑,這個故事小時候他都不知道聽這兩人吵吵嚷嚷多少遍了。
“那就是你這個悍婦貪圖我美色,也不跟我解釋,才自願被我拉著跑的。”
凌珺緋扭過頭被氣笑,聽說人氣急了是無語的。
“陸時章,我怎麼現在才發現,你這臉皮子這麼厚!”
於是話不幾句,兩夫婦又開始在場比弄了起來。
習以為常的陸言拉過宋鶴桌子底下的手腕,“不想被殃及池魚就跟上。”
月光之下,少年身著紅衣的背影拉著比他高一頭的宋鶴向前跑著,少年高高束起的馬尾起伏著,大紅的錦袍如烈火般熾熱。
宋鶴唇角掛著笑,身後是噼裡啪啦的吵鬧聲。
終於來到了一處安靜的地方,陸言鬆開了他的手,跟他把前面那兩夫婦被打斷的故事講完。
“簡單來說呢,就是我爹以為我娘當時面對的一幫劫匪,於是仗義相助,打不過後拉著我娘就跑路了。結果沒想到那群人和我娘是一夥的,我娘是龍虎鏢門的大小姐,那次對立也不過是他們之間對路線產生了分歧。”
“結果還不知道聽誰的路走,半路就蹦出了我爹這麼個傻小子,把我娘給擄走了。後來的故事就不用說了。”
少年說的時候,馬尾還隨著少年一蕩一蕩兒。
宋鶴看著手心癢,也沒忍著,上去就把少年的髮尾抓到手裡。
陸言歪頭,疑惑著看著面前的人,“嗯?”
宋鶴喉結緊不住地滾了滾,壓低的聲音溫柔道,“他們看起來很幸福。”
陸言環抱著胸,欣然一笑,“是吧,我也這麼覺得,雖然在我有記憶起,他們就三天兩頭打個不停。”
“他們兩個就是個倔葫蘆嘴,誰也不讓誰,但我覺得吧,有個人陪你拌嘴吵鬧一輩子,也是挺幸福的。”
宋鶴握著手中柔軟的髮絲愣了愣,接著又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