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不同和我們一起走麼?”
兩條小辮在他耳後輕輕地晃著,少年的心情也不再那麼沉重,“師傅有重要的事不是嗎。”
“再說了……阿姐們要知道我跟別人走了,說不定得多傷心。”
陸言看著他好一會,最終拍了拍他的腦袋,笑容溫軟,“小星要學會保護好自己,還有阿姐們,知道嗎!”
南星咬著下唇,控制著眼角欲奪出來的淚珠,用力地點了點頭。
馬車和部隊一行人越行越遠,南星望著他們的背影最終與天邊形成一線。
“師傅,再見。”
南星迴到自己的小院後,幫院裡的花花草草澆了水,又扎會了馬步練了好一會,然後燒好了炕火煮好了飯菜,坐在凳子上等阿姐們回來。
期間不自覺地又來到院裡的那棵樹下,他蹲在地上,手指戳著什麼都沒有的泥土。
阿姐怎麼還沒回來……
突然,南星的眸光斂了斂,牆角處發出了窸窸窣窣的聲響。
“師傅說了,老鼠要清理乾淨。”
於是剛從狗洞穴裡爬出來的兩個人還沒抬頭就見到了月亮。
一盆冰水將他們澆透,兩人醒來發現自己被五花大綁地扔到柴火堆裡,看見自己要抓的人在一旁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們,眼神裡像是看著什麼垃圾。
兩人被他的眼神唬住,這……還是那個……小傻蛋嗎……
門外又颳起了雪,夜晚的風聽著艾戚,像是鬼魂的猙獰譏笑,又像是怨婦的訴哭悲泣。
兩人不自覺地嚥了好幾口口水,總覺得這間屋子格外的邪氣。
而南星背在身後的手偷偷運轉著氣息,好幾枚繡花針順著氣流無聲無息地刺向兩人的腳底。
“啊啊啊啊啊——哈哈哈,哈,哈……小怪物你哈哈,哈到底對我們做了什麼!”
兩人笑的猙獰,身軀不停地抖動著,身下的柴枝被他們壓的吱吱響。
屋內僅有一盞燭火,昏暗不明的燈光照映到南星側臉邊一旁不同於常人的瞳色,陰暗的環境下嘴角處若隱若現的弧度,配上屋外不停敲打的風聲。
在不斷地掐緊的手指中,其中一人終於受不住屈打成招來,“別,殺我……咳咳、別殺我,你兩個姐姐都在……我們,手上。”
手指停頓了一瞬,接著就看見那人突地紅了眼,“哪?”
他們的腳被扎著,氣血全往上湧的同時又被掐的動彈不得,這股氣血在身體裡像是要炸開般。
“放,放……”
他猛地鬆手,兩人均是吐出一口鮮血,大口喘氣之後是餘後死而後生的害怕。
兩個人像蟲子地挪動著身軀往後退縮著,“她們……被,族長的人……押回去了,不關我們的事啊!我們也只是聽族長和大祭司的命令。”
“真的和我們無關啊——”
南星沒有再管他們,推開門一路向西跑去,寒風颳過他通紅的臉頰,腦子裡全是兩個姐姐的笑顏,跑的太急卻被堆的雪塊絆倒,他咬著牙爬起來接著跑,身上已經被凍的毫無知覺,可他依舊往前跑著。
跑到遠處的一抹初陽亮起,跑到腳上的鞋也脫落了一隻,跑到看到馬廄邊的被困著的馬……
他把自己綁在馬背上,這樣他就算昏倒了馬也依舊會馱著他,一路向西。
眼皮子終於蓋上的一瞬,世界變得黑暗寂靜,一股微弱的光源亮起,他好像又躺在師傅的身側,聽著他的故事入睡。
他的腳底好痛,他好像他故事裡的夸父,他問師傅,夸父追日的時候,腳底不會痛嗎?
那人笑眼漣漣,告訴他,“這是他的信仰。”
“是他認為比他生命更為可貴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