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北城項軍大營內,項羽低頭看著手中的信簡,面色鐵青,過了許久才緩緩抬起頭,開口問道:“此人現在關在哪裡?”
帥案下方龍且躬身答道:“啟稟將軍,此人現在就關在偏帳,將軍要見他,我現在就把他帶來。”
思索猶豫了片刻,項羽才輕輕點了點頭。
不多時,一中年男子便被押到了項羽帳前。
看著眼前消瘦男子,項羽掃了一眼,隨後拿起信簡冷聲問道:“這信是你寫的?”
豈料那人面對著項羽的質問毫無懼色,昂頭對視著這位昔日的西楚霸王,沒有回答項羽的問題,只是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繩索後緩緩反問道:“這就是項將軍的待客之道嗎?”
看著眼前之人不避斧鉞的大無畏模樣,項羽倒是來了興趣,朝著龍且使了個眼色。
龍且會意,幾步上前為其解了繩索。
帥案前,項羽依舊是陰沉著臉,開口問道:“說說吧,你此行前來舊事重提,是在為誰當說客?”
“說客?哼,”那人嗤笑著搖了搖頭,“項將軍也太小看在下了,趙興今日前來,是救將軍命來了。”
“趙興?”項羽聞言不禁眉頭一皺,“舊趙公子?”
“將軍好記性,還記得我這個國破家亡之人,不過,即便時至今日,我燕趙男兒依舊在捨生忘死抵抗暴秦,這一點,與項將軍的委身伺賊之舉倒是不敢苟同。”
這話一出,項羽還不曾說些什麼,倒是一旁的龍且卻已是怒不可遏,當即寶劍出鞘,作勢就要活劈了此人。
關鍵時候,還好項羽及時出言制止,才避免了血濺當場。
項羽朝著頓在當場的龍且擺了擺手,示意其退下,接著又看向那人。
“繼續說!”
那人甚至連看都沒有看一旁龍且一眼,盯著帥案上的項羽朗聲說道:“貴祖父項燕一代楚國名將,為保國土甘願戰死疆場,你的先父項超亦是豪傑,可惜被秦將王翦所戮,就連你的叔父項梁,都被那章邯斬於陣前,可如今你項將軍竟然忝居秦國高位而不思往日國仇家恨,難不成我方才所說的不敢苟同之言論,有錯嗎?”
“在下看來,昔日東境之亂,所有人都可以投降秦國,唯獨你,項羽,沒有投降的理由,”趙興說著,更是不由得輕笑著搖了搖頭,“不知道項家先祖泉下有知,該如何看待你這個不孝兒郎。”
趙興說的慷慨激昂,再看項羽,雖說臉色微變,但頃刻間便恢復了平靜,“今日你來,就是為了在此大放厥詞,說這些誅心之言的嗎?若真是這樣的話,那你可就太小看我了。”
“項將軍英明神武,放眼天下,誰敢小覷項將軍?”趙興此時也放緩了語氣,“但是,你不會以為,當今的大秦天子真的對你這樣的楚國降將抱有十分的信任吧?”
一邊說著,那人冷哼了一聲,繼續說道:“若真是如此,你昔日攻克嶺南,扶蘇又豈會下旨令章邯接手你的戰果,反而將你安排在蒙恬身邊?無非是怕你在嶺南割地自立,又怕章邯壓制不住你,所以才把你放到這北境上,現在有蒙恬這十幾萬大軍看著你,便是昔日的西楚霸王,不也得乖乖為秦國賣命嗎?”
項羽聽後,卻是冷笑著搖了搖頭,“小人挑撥之言,不足為道。”
“那章邯借項將軍之功忝居鎮南侯,這也是小人之言嗎?”
趙興絲毫不讓,厲聲厲色的繼續說道:“扶蘇此人,表面溫和謙遜,實則心機深沉,現在他用得著項將軍,自然是禮遇有加,高官厚祿亦是拿得出手,可若是真的有朝一日北境平定,匈奴遠遁,那兔死狗烹之舉,恐怕也是在所難免。”
聽完趙興所言,項羽輕輕搖了搖頭,說道:“說來說去,你的這些言論都不過是臆測而已,既無實據,也無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