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後來騰地站起來,血壓升到天靈蓋:“啥,你這金馬還是銀馬?這麼貴。”
周圍人也被他一聲咋呼,嚇了一跳。
方後來萎靡地又坐了下來,沮喪說:“買不起,不買了。”
胡老丈往方後來身邊挪了挪,壓低了聲音:
“小友莫急,老夫這裡還有些銀票,等到了平川城,老夫保證送你一匹好馬。”
方後來心想,哪有老師給學生送禮的,那不成,趕忙推辭。
胡老丈扶著方後來的肩,正色道:
“你莫要推辭,我這眼疾一天好過一天,全是拜小友賜藥。
本以為,這次遊歷完畢,我的眼睛估摸著就徹底瞎了。
想不到我老胡氣運加身,讓我遇到小友。再貴的馬買來送給小友,都不為過啊。”
方後來想,看來平川城我還是得去,從滕姑娘那裡騙點藥,才是發財的正路。
又走了兩日,眼見著來到一座山下,驛路漸漸變得坑坑窪窪,
連那價值三百兩的馬都忍不住響鼻連天的時候,
方後來的駑馬直接變驢了,那脾氣上來的時候,倔得直接撂挑子不走了。
方後來只好不停下來拽著往前走,狼狽得很。
羅家商隊也是不好過,貨車車輪也停下來修了幾次,更別提其他騎著驢的旅人散客。
之前大家跟著商隊的節奏,遇林修整,遇水造飯,一路順暢的很,
如今的路愈發難走,大家的一天走不了多少路不說,人也更累了。
待到晚上休息的時候,盧鏢頭又過來點了一下數,這是每天例行的動作。
從雲嶺關出來算起,如今人少了大約一半,
有些人著急先走了,有些走了岔路去其他地方,更多步行的,早在出關不久就掉隊了,
羅家商隊不可能等他們的,只有跟得上隊伍的人,才可以沾商隊的光。
如今除了羅家車隊有個三十人左右,其餘跟著的人不足五十人了,不過俱是有坐騎,或者馬車的。
盧鏢頭打馬走到場中,還是一圈抱拳:
“各位,走到這裡,路已經走得差不多了。在下有些話,請大家姑且聽聽。”
場中有些江湖人,認真回禮,抱拳道:“盧爺,您有話只管說。
您這身份地位,在這一路都是有名有姓的,講的肯定不是廢話,咱鐵定聽盧爺的安排。”
盧鏢頭笑著點頭,等了一下,見沒有其他人提出反對,便繼續道:
“感謝各位抬愛。這裡有些兄弟,在下第一次見,估摸著您也是第一次走這條線。
既然咱出關前,把保您一路的話撂出去了,自然是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胡老丈在不遠處聽著,搖搖頭:“一個走鏢的,怎能自稱君子。”
方後來趕緊拽了拽他胳膊,笑著:“老丈,小聲點。”
方後來可不想惹惱人家,這後面還靠人家帶路呢,
他盧鏢頭自稱皇帝老子,跟自己又有何干。
胡老丈明白方後來的意思,硬是把嘴巴里的話,咕囔嚥了回去。
盧鏢頭也沒聽見胡老丈的話,大手一揮,指著前面驛路:
“諸位當是看到了,自打來到這吳黎山,路是越來越差了。其實這以前是舊吳國的官路,
自七年前大吳滅國之後,也沒人來管,以至於越來越差。
恰好四五年前,這裡發過一次山洪,這個驛路便沖毀了。”
他又抬手遙遙一指遠處兩個山頭:
“吳黎山不高,最高處是兩個山寨,相隔不到十里地。
分別叫做小珂寨與大珂寨,兩寨共有二百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