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長相普通如農婦一般無二。
“今日這麼多?”
男子沉默寡言,女子便喚著學徒趕緊把飯菜端上來。
一家人熱熱鬧鬧圍著案桌吃上了飯。
我趴在屋簷上看著他們。
心中空蕩蕩,彷彿曾經有人也與我這般親熱的一同用膳。
看來斷尾都給我造成幻覺了……
我自小在龍宮長大,除了父親母親,又有誰配與我同坐共餐?
而父親和母親……也從不與我一同用膳……
“師傅,師孃的肚子很大了,這幾日是不是您可以不要出去了?我和弟弟在這有些害怕。”
那小學徒是一對雙胞胎,小哥哥捧著一根玉米邊啃邊央求道。
女子溫柔如水,對他說道:“不必考慮我,又不是初產。”
此時,男子的眼中眼波流轉:“苦了你了。”
這一剎那,我眯著蛇瞳,看出了端倪。
他貼了人皮面具。
看來……
我找到你了,睚眥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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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他們收拾妥當,我掐指一算,這一胎今夜便要發動。
只可惜,他得的是短命報。
連同這一院子的人,都是如此。
算出此卦,我心中那一絲一毫的愧疚也全然消失不見。
——不問緣由,不問因果,對南海的威脅就是我的死敵。
如今,這便是刻在我骨子裡的信仰。
……
睚眥洗漱完,回到廂房中。
看著榻上已然熟睡的夫人和孩子,心中嗜血的情緒又一次湧上心頭。
——不,我還不能對她動手!
他揭開人皮面具,鏡中的側影印出了他英俊的樣貌與血紅的雙眼。
他剋制著自己的慾望,顫抖著摸黑來到了學徒的房門口。
海邊的天氣變幻莫測,瞬間便起風了。
他輕輕推了一下房門,老舊的木栓應聲倒地。
小哥哥揉著眼睛,迷迷瞪瞪的坐了起來:“師傅……您怎麼……”
迎接他的,是一張血盆大口。
話音未落,他的半張腦袋已入師傅的口中。
“別怪我,我也不想的……”
他撲上去,開始咀嚼他的肉身:“太香了……”
很快,他又將頭轉向了睡在小哥哥身邊的孿生弟弟。
如此大的動靜,弟弟理應早就醒了,微微顫抖的睫毛和身軀都已經顯出了他在裝睡與心中極度的恐懼。
“你醒了?”
男子貼上了弟弟的後背。
“我供你們吃喝,現在……輪到你們……令我飽腹了……”
弟弟終於崩潰,無法再裝睡。剛要大喊出聲,便被男子咬破喉嚨吸吮著鮮血。
這下,連叫也叫不出聲了。
我默默看著這一切,單手活動著骨節。
睚眥哥哥。
趁還能吃的時候,多吃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