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時候沒穿過,現在補給你一雙。”
祝箏怔了怔,“阿姐又把我當小孩兒了。”
“怎麼不是小孩兒了?”祝清笑的溫柔,“在姐姐這兒,箏兒永遠都不用長大。”
一句姐姐常掛在嘴邊的話說得祝箏險些落淚,祝清看她臉色不對,手裡的活計停了停,“怎麼了?”
祝箏搖頭,收斂了下心緒,另起了話頭,“對了,姐姐想好給我的小外甥起什麼名字了嗎?”
窗外青葉疏影映在祝清身上,她靜了一會兒,若有所思道,“想好了,叫平兒。”
“平兒?男孩名還是女孩名?”
“不論男孩女孩,都叫平兒。”
“平兒,小平兒。”祝箏唸了兩遍,“阿姐取得名字真好聽,和給我取的一樣好聽。”
祝清放下繡線,“你的名字不是我取的,是爹取的。”
祝箏愣了愣,“怎麼可能?”
“匪清為守,安寧須爭。”祝清緩緩道,“父親說過,不論男孩女孩,都要錚錚佼佼,繁榮向上。”
“沒來得及定下哪個字,就由著姐姐幫你選了。向上也好,向左向右也好,我們箏兒就做一隻自在的小風箏,想飛的時候就去一覽青雲之上,不想飛了,就落在地上,妥善收藏好。”
祝清摸了摸祝箏圓圓的腦袋,“姐姐會永遠幫你扯著繩子,什麼也不用擔心,什麼也不用害怕。”
一直以來,在祖母口中,祝箏都是個三碗打胎藥灌下去都沒打掉,生來命硬的討債鬼。
原來也有人期待過她的出生,早早幫她取好了名字。
這番話解開了一樁舊日心事,祝箏鼻尖泛了酸意,心頭新的舊的委屈齊齊湧上來,連帶著眼眶都熱了。
她把臉埋在姐姐懷裡,正準備撒會兒嬌,外面忽然傳來了敲門聲。
是院門處響的,很輕的兩聲,不疾不徐,來客拜訪時的慣常敲法。
祝箏的眼淚一下憋了回去,因著來找姐姐,她早早支開了安逢雪,吩咐了她不要過問她下午的去處。
姐姐這處肯定不會有什麼訪客,不知道是不是安逢雪有急事找過來了。
祝清站起身準備出去看看,祝箏先一步站起來,從懷裡掏出個東西塞給祝清。
“怎麼還來了客人?我去看一眼,阿姐幫我看看這個水鳥怎麼繡好看好不好?”
祝箏說完就小跑去了院門,拉開一條門縫,警覺地環顧一圈。
門口空蕩蕩的,卻沒人等著。
如果是安逢雪,肯定不會躲起來。
如果不是,那是什麼人可以越過前院直接進到後院來敲門?
祝箏覺出不對勁,想去前院趕緊找到安逢雪問問。
剛走出兩步,側後傳來一聲響動。
她心裡一涼,沒來得及回頭,一柄長劍從背後伸出來,抵在了她的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