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人笑了一下:“咱們平常百姓家過日子,哪有那麼多愛不愛的。”
她滿是老繭的手落在南梔的頭頂。
“小姑娘,你還小,總有一天你會明白,人這一輩子會經歷許多許多的事,而愛情只是我們人生之路上,必不可少的一段經歷,但並不是全部。
人啊,特別是女人,最該去愛的不是那個躺在你身邊的人,而是你自己,如果連自己都不愛,又怎麼指望會有人來愛你呢!
小姑娘,等你到了嬸子這個年紀,你就會懂了。”
目光呆呆的看向對面,到了她那個年紀她就會懂。
她覺得有一些諷刺,她連能不能將肚子裡這一個平安給生出來都不知道,又哪裡敢去想什麼以後,想得多了,都是一種奢侈。
最終只微微一笑,淡聲一句:“謝謝嬸子。”
婦人說道:“你這孩子,那麼客氣幹什麼,老是謝過去謝過來的。”
說完,還是又端起矮櫃上的那碗米湯:“快喝吧,還熱著呢,喝完我再給你去盛。”
下意識的,她便又要說那個“謝”字,被她自己給硬憋了回去。
也不再與之客氣,伸手接過碗,咕嚕咕嚕幾口就喝了起來。
婦人見她那模樣,拿紙巾給她擦嘴:“別急,別急,還有,還有。
小姑娘,嬸子雖不是什麼大富大貴之家,但米湯,管飽。”
之後又道:“你能暈在我家院門外頭,也是老天安排的一段緣分。
是老天可憐我這個孤獨的人,所以派一個人過來陪陪我,要說謝也該是我謝謝你啊,小姑娘。”
南梔感激得說不出話來,只將空碗拿給婦人:“嬸子,麻煩你再給我盛一碗。”
“好。”
婦人轉身,去往廚房,很快的就又盛好了一碗冒著熱氣的米湯,端給南梔。
一面看著她喝,一面問道:“小姑娘,你的腿是怎麼一回事?”
南梔將空碗遞迴給婦人,原以為這樣的問題,她會難以啟齒,但也只是淡淡的一笑,無比平靜的說:
“之前不小心摔斷了腿,後來又接了骨,恢復了一段時間,本來也快好了,但……”
祁時宴一來,這一條腿再一次的超負荷運轉,再一次的扭到了骨頭,怕是,這一輩子都難再好起來了,永遠無法真正的如常人一般的……
“沒事的,嬸子,走路還是能走的。”
只是,卻要承受著常人無法想象的苦痛,這不算什麼,她都已經習慣了。
慢慢的,什麼都會習慣的,一切的一切,都會適應的。
婦人什麼也沒說,只是笑著問她:“要不要再來一碗?”
南梔搖搖頭,摸一摸自己的肚子:“不了,嬸子,我吃飽了。”
婦人又說道:“我新醃的泡菜,新鮮的白蘿蔔,可脆了,要不要嘗一嘗?”
盛情難卻,便將空碗遞給婦人:“嬸子,我想嘗一嘗你醃的菜。”
中午的飯菜,南梔燒火,婦人掌勺,兩個人配合得天衣無縫,廚房裡傳來兩個人的說笑聲。
兩個人,炒了一盤葷菜,一盤素菜,外加一份紫菜蛋花湯。
“你啊,也別嬸子嬸子的叫了,我姓張,叫張春娥,你啊,就叫我張嬸就行了。”
“好的,張嬸。”南梔夾了一塊肉片到張春娥的碗中。
張春娥十分開心的吃著飯,轉而扭頭望向面前的女孩子。
“我小名叫囡囡。”
南梔說著,她還想說自己小時候爸媽就是這麼叫她的,但想了想,沒再多言。
手裡拿著湯勺,往自己碗中舀了一勺湯。
嚐了一口,嘴唇抿了抿,又舀了第二勺進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