糊糊裡,聽到了爭吵聲。
“我不管,我不想再看到一個人每天大著個肚子在我面前晃來晃去的。”
“你就那麼容不下囡囡嗎?”
張春娥問道,可能是顧忌到房間裡熟睡的人,她的聲音故意壓得很低。
“媽,不是我容不下,是我沒法容。
你有沒有想過,她是個孕婦,你真打算讓她將孩子給生到家裡頭嗎,這是要倒大黴的啊!”
“還有啊,媽,你能不能不要老是在我的面前立你長輩的架子啊!
是,你是養大了任強,可你畢竟不是他親生的母親。
更何況是我這個兒媳婦,我沒有要給你敬孝道的權利,更沒有被你呼來喝去,不斷挑刺的必要。
叫你一聲媽,是我和任強對你的尊敬。”
啪!
一聲響亮的耳光盪漾在了空氣裡。
“我什麼時候對你呼來喝去了,再說了,挑刺,誰敢挑你的刺,是你一直在挑囡囡的刺。”
“所以,你就為了一個外人打我,媽,你就為了一個外人打了自己的兒媳婦?”
女人尖細的聲音說道,能明顯的聽出來委屈,捂著自己被打的半邊臉哭著跑開了。
臥室的門“吱嘎”一聲,南梔趕忙拉過被子,閉上雙眼。
張春娥看了眼床上熟睡的人,什麼也沒說,關了燈,躺了上去。
南梔一直在等,等張春娥睡著,直到身邊傳來均勻的呼吸聲,才一個翻身從床上起來。
也沒開燈,摸著黑,自己的東西放在了哪裡,她即使是打著黑也能找得到。
收拾完畢前前後後也只用了不到二十分鐘。
最後她坐在床沿邊,手撫摸著張春娥那一張已經算不得光滑的臉,黑暗裡,也不說話,眼淚卻是先一步落了出來。
“對不起啊!”她的聲音很輕,輕到只有她自己才能聽得到:“我好像真的給你惹了太多的麻煩。”
“我好想,好想能喊你一聲媽媽,這一輩子還有機會嗎?”
忽而間埋頭,便在那一張並不平整的臉上,吻上去。
南梔擦乾眼淚,提了東西,推門出去。
關門聲也極輕極輕。
走到門口,忍不住的又回頭。
這一套房子,還保持著七年前她初見時的模樣,沒有被翻新過。
一道門,一扇窗戶,一塊地磚,都是父母對她無盡的愛。
她甚至可以想象到他們一點一點將一個空空的的房子佈置成一個溫馨的家,他們或許也曾滿懷期待著一家人搬進這個新房子裡,在每一個角落裡都留下一家人的歡聲與笑語。
只是,誰能預料到,會出了車禍。
南梔仍舊沒有開燈。
黑暗裡,她兩隻手張開,閉上眼睛。
“爸爸,媽媽,囡囡要走了,以後還不知道能不能有機會再回到這裡來,大概是沒有了吧!”
“你們能抱一下囡囡嗎,一下,就一下,可以嗎?”
蒼白的唇,微微蠕動,她這樣說了一句。
她站了很久,正打算離開,黑暗裡,什麼東西撲進了她的懷裡,很輕很輕,小心翼翼的將她給抱住。
伸手抹了把眼淚,轉而笑了一下。
爸爸媽媽,是你們,你們也來找囡囡了,你們也捨不得囡囡嗎?
重重的吸一下鼻子,睜眼,耳邊傳來一道小小的聲音:“漂亮姐姐,你是要去找你的爸爸媽媽了嗎?”
原來是陽陽啊!
纖細的手掌摸了摸陽陽的頭,突然說道:“陽陽,你等姐姐一下。”
轉身回了臥房。
將一隻黑色的盒子交到陽陽的手上:“這個是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