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鶴輕笑,明明唇角是勾起來的,陸雲英卻感受不到笑意。
“你可知她要的是什麼。”
陸雲英歪了歪頭,李鶴把他抱的很牢,父親的手臂不會讓孩子從高處掉落,“她要離開我。”
“因為她在你身邊不快樂,所以要離開你。”
小小的陸雲英都能感受到,每次李鶴靠近乳孃的時候身體都在緊繃。
“你懂什麼。”李鶴已經不悅,陸雲英用一雙童真的眼睛反駁,“我就是懂。”
他欲張口,卻發覺自己太過認真。
對著一個孩子,他要解釋什麼。
也沒什麼好解釋的。
明珠有她想去的地方,並不是他討好就能留下,她厭倦矅京,而他,永遠都不可能離開矅京。
這才是他們真正隔閡的地方。
“今晚你就在這睡。”
一想到陸雲英要離開他一段時日,再見不知道是什麼,他心軟了些許,陸雲英無所謂在哪,可他記得李鶴說過的話,乳孃不要他了,他不信,卻也隱隱害怕。
李鶴看了出來,不再逗弄,“她不會不要你,記住,在外面不管發生什麼,你唯一相信的人只有她。”
父子間四目相對,陸雲英躺在床上,暗色裡,李鶴的眼睛就既威迫又帶有深深的吸引力,他想起孃親曾經說,李鶴以前吃過很多很多的苦,所以才變成現在的樣子。
“那你呢?可以相信嗎。”
李鶴頓了頓,在床的另一邊躺下,輕描淡寫地閉上眼睛,“除了她以外,你能相信的只有權利,財富,一切對你有益的東西。”
他說完,又想到明珠和雲英反覆對他說的那句話——你們不一樣。
“算了,你還是信這世上有真善美吧,睡覺。”
陸雲英懵懵懂懂的,不知道他想表達什麼,夜已深,他急著第二天一早見乳孃,閤眼沒多久就睡著了,睡的很沉。
李鶴在他旁邊,側頭就能看到他小小的後腦勺。
許是明天就要分別,李鶴沒有很快睡著,晚上雲英翻身,翻到他這邊,與他近乎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小孩,酣睡不知事,正是他這個年紀該享受的懵懂天真,而他在這樣的年紀,絕不可能像雲英一樣睡個安然的好覺。
他總在顛沛中驚醒,害怕有人將刀子插進他幼小的身軀。
忽然,陸雲英靠了過來。
他似乎是習慣在睡著的時候找個依靠,李鶴離他最近,稚嫩的小手放到他手臂上,小小的,李鶴錯愕良久。
自江南遇到雲英,他就認出這是他的兒子,更令他喜悅的是找到明珠,至始至終,他都沒太把這小傢伙放在心上。
接觸有一段時日,今晚卻是第一次,父子真正的親密。
內心深處,似乎多了一塊柔軟,那是他以前,除了對明珠就沒有再擁有的東西。
這就是做父親的感受麼,他算是明白了一點,李鶴恍然大悟,那陣溫柔卻也很快消失,既然是這樣,李永業又為何那樣決絕,幼年時受到的傷害,至今,仍是他抹除不去的陰影。
他輕輕給陸雲英靠著,就這樣一夜未眠。
……
李鶴心思重的睡不著,明珠亦是一夜未眠。
明天就是接雲英的日子,她已經盤算著這段時日先回江南拜訪朱二丫和陸行,她也有點想陸千凝那丫頭了。
如果他們願意的話,就一起出去遊歷,反正現在她有足夠的錢,不需要陸行和二丫賺。
路上一定發生很多有趣的事。
僅僅想到這些,明珠就很開心。
到了約定的時辰,明珠到客棧,因為心急,她腳步快了許多,陸雲英還沒醒。
苗黎見到是她,擅自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