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根手指的末端,皆流著血,血液乾涸,在表皮覆蓋一層深深的血疤。
手腕與腳踝之處,被厚重的鐵環壓著,鐵環內部緊挨著的地方,皮開肉綻,隱隱可見其中筋骨。
“……死了?”
饒是行刑的人看到這一幕,都覺得可怕。
“沒死,命大著……像個怪物。”
“陛下剛傳口諭,留五殿下一條命,可是,都成這樣了,活能活多久,還不如死了呢。”
獄卒碎碎念著,正當這時,“陛下駕到——!”
太監尖銳的嗓音由遠及近,二人連忙轉身跪地,“拜見陛下!”
一雙深靴映入眼簾,往上,是隻有皇帝才配穿的龍紋。
大太監高高在上,“你們都下去。”
“是。”
二人趕忙離開。
李永業盯著李鶴,眼神漠視,沒有半分同情,若是不清楚他和李鶴身份的人來了,絕對猜不到他與李鶴會是父子關係。
“取他之血,融于丹爐,便可長生?”
李永業蒼老的聲音,在牢房中迴盪著,透出一股陰寒可怖。
他身後,紅纓道:“回稟陛下,古籍上是這麼說,但……是否有用就不得知了。”
“為何無用?古籍上要的,不就是服藥之人的至親之血嗎。”
李永業語調森森,他站在李鶴的面前,李鶴鮮血淋漓,千瘡百孔,受盡折磨的吊在鐵索之上,可他披散之下的臉,卻是那麼的年輕,滑嫩,意氣風發。
他抬手,掀開他垂落的頭髮,李鶴似乎有所感應,蹙了蹙眉。
即便到了如此境地,李鶴還是有種驚心動魄的俊美。
李永業感慨,“朕那麼多子嗣,只有你,最不像朕。”
他有那麼個貧賤的生母,汙染了皇室血脈,本不該降生到世上的孽種,卻生了張……這樣的人皮。
李永業放下手,離開的時候指尖劃到李鶴,在他臉上留下一道劃痕。
“取血。”
他背過身去,毫無感情地說道。
紅纓轉頭示意,從她身後湧出幾個手下,拿著藥瓶和刀子。
“等等,還是我來吧。”
紅纓解開李鶴被鮮血染透的外衣,很多地方已經黏在一起了,扯開,李鶴劇痛,她卻沒有片刻停留,手起刀落,在他心口處劃出重重一刀。
古籍所說,必須是至親的精血才可。
人之軀體,精血唯有從心。
大約過了一炷香的時間,藥瓶便被鮮血灌滿了。
紅纓小心翼翼收好,轉身道:“取血已完畢,為了以防萬一,陛下還是留他一條性命,方便日後製成丹藥。”
“嗯,去吧。”李永業淡漠地瞥了眼,“紅纓啊,你知道野草為什麼生命頑強嗎?”
他意味深長地回答,“因為它生來便是賤種,只配在環境惡劣的條件下生存。”
紅纓斂眸,“……陛下所言極是。”
她跟隨李永業離開,太醫拎著厚重的藥箱,朝著李鶴的方向,與她擦肩而過。
……
鵝毛大雪,飄個不停,將整個皇城鋪了層白茫茫的棉被。
空曠的雪地之中,一道幼小的身影形同蜉蝣,那麼渺小,不堪一擊,卻又倔強地撐住身軀,不願倒下。
縱使他已經倒過無數次,也收到過無數同情的目光,可是沒有一個人敢上前幫他,因為讓他跪下的人是這座皇城的君王。
是號令矅國之人。
到了下半夜,只剩下守衛還在例行看守,可他們的目光已不在他身上了。
有個人衝上前,跪倒在地,緊緊將衣服裹到他身上。
李鶴被束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