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之衡擰了帕子給她擦了臉。
“十一,我知道你會自責,自責自己害了裴珞疏,可是,你有沒有想過,你的選擇是對的,錯的是人的貪念和慾望,是這些害了你們,和你們想要一份美好的未來選擇無關。”
“你聽過一句話嗎?一個人存在這世間的長久,並非是壽命,而是記得,一個人記得另一個人多久,他就可以活在這世間多久,十一,你倘若也離開了世間,記住裴珞疏的人就沒有了,那他真的就消散於世上,以後再也無他的痕跡,你甘心嗎?”
“快醒來吧,為他報仇,別讓他枉死了。”
“我也希望,你,好好活著。”
陳十一終於看到了那一束光,是橙黃的,柔和的,溫暖的,怪不得讓她心生嚮往。
好熟悉的光…
她似乎很久沒見到光了,眼睛眨了很久,才看到那發光的地方,擱著小竹燈,是那盞她一直放在床頭的小竹燈,小裴秀才送的…
只不過這盞很新,其他的和以前一模一樣。
她的雙眼忍不住模糊起來。
“十一,你醒了?”
溫之柔湊了過來,雙眸紅得像兔兒。
她忙跑了出去大聲喊道。
“楚大夫。”
隨後,房內又進來了一位鶴髮童顏的男子。
楚大夫搭了脈,沉寂了片刻。
“好很多了,她很久沒有進食,給她喂點米油,潤潤胃口。”
溫之柔忙應著。
“好,好…”
等楚大夫走出去後,溫之柔給陳十一掖了掖被子。
“你個傻瓜,快把我們嚇死了。”
陳十一眼睛眨了眨。
“你都昏迷了近半個月了…”
陳十一一愣,半個月了,那裴珞疏…
“放心吧,我哥把他安葬了。”
門外,又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溫之衡的身影急匆匆地竄了進來,看到陳十一睜開眼睛的那一刻,眼眸裡多了絲欣喜,轉而又平靜無波。
他走到陳十一的床邊,溫之柔把位置讓給了他。
溫之衡沉默了一會說道。
“裴夫人,裴珞疏是被人灌了毒藥而亡,動手的人是當今聖上的親信,你想報仇,就早點好起來,還有,你若是能走動,千萬別出去,最近聖上大肆搜查你的行蹤。”
陳十一的雙眸仿若一灘死水,一動也不動。
溫之衡看了她一眼,就轉身離開了。
次日,陳十一好多了,溫之柔扶著她坐了起來。
“你現在還頭暈嗎?”
陳十一的嗓子乾涸無比,只點頭應著。
“你現在只能喝些米湯,不然要多給你吃點補血的。”
溫之柔又說道。
“十一,你只記得你在乎的人,你怎麼忘了,還有那些在乎你的人呢,你的那些小夥伴們,看到你這個樣子豈不是要哭死過去,崔永安,他都不能相信,你為什麼會選擇自戕,我們現在都不敢告訴莫尋煙,怕驚了她的胎,還有,我哥,抱著一身都是血的你,當時不知道有多絕望…”
“十一,別讓歲月改變了你的初心,好嗎?”
晚間時候,崔永安隨著溫之衡也來了。
他看見陳十一這副模樣很是心酸。
“好好活下去,日子還長…”
陳十一呆呆靠在床頭默不作聲。
崔永安見狀也不敢多說,搖了搖頭,然後走了出去。
溫之衡在後面接了話。
“裴夫人,給裴珞疏灌毒藥的人名叫蕭長爭,在你去接裴珞疏的前一晚,他便奉命去了皇城司,而且給裴珞疏上鐐銬的,開鎖骨的也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