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慶二十三年二月十七,正值春日,南湘的櫻花開得沸沸揚揚,元冶親手為封御清奉上了那碗鶴頂紅。
火紅的華服之上,金絲繡制的鳳凰栩栩如生,即使沾上了汙泥,也仍舊與四周早已淪為戰場的宮殿格格不入。
“元謹之,七年了。這七年來,你對我當真一點真心也無嗎?”
“沒有。從始至終。”元冶道。
“我的愛於你而言就這麼可笑?”
“殿下那扭曲的感情,也能被稱之為愛嗎?”元冶輕描淡寫地反問。
最後,他得出了結論,“這七年來的每一日,都不過是對我的羞辱。”
封御清笑起來。
她的臉上掛滿了淚痕,望向身前的人,好似望向一片虛無。忽然,她抬起手將頭上的玉簪拔出,狠狠摔在了地上。
那是元冶送她的生辰禮,她寶貝了三年,現如今卻只覺得諷刺至極。
“恭送殿下。”他說。
“元冶,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封御清接過那碗鶴頂紅一飲而盡。
噬心般的疼痛漸漸蔓延,封御清匍匐在地,如同一朵枯萎的花。她痛苦地喘息著,卻再沒有人能聽見了。
——
嘉慶十六年二月初七,鑼鼓喧天,鞭炮齊鳴,前來道賀的人將公主府圍了個水洩不通。
遍佈全身的疼痛剎那間消失的無影無蹤,封御清睫毛顫抖的厲害,皺眉盯著來往人群,眼裡閃過一絲茫然。
她……還活著?
封御清伸出手,任由陽光從指縫穿過,帶來一絲似有若無的暖意。
她還活著。
她居然還活著!
封御清大喜過望,看著周圍熟悉的院落,深吸了幾口氣,露出一個詭異的微笑。
“成洛。”皇帝慈愛地喚道。
封御清回神,“兒臣在,父皇。”
“今日宴會乃是為你挑選伴讀,還是該由你自己來做主。”
封御清瞬間便反應過來。
老天有眼,她竟然重生到了自己及笄的這日,這一切悲慘的開始。
封御清在人群中搜尋起那人的身影。
上一世,她便是在這日對元冶一見鍾情,點了他做自己的伴讀。
“成洛?”
“是。”封御清乖巧地點頭,“父皇,兒臣心中已經有人選了。”
“哦?成洛且說說看。”
封御清抬手朝樹下指去,“他,兒臣想要他做我的伴讀。”
斑駁的樹影落在那人的身上,致使看不清他的面貌,不過封御清知道,那正是前世害的她國破家亡的好駙馬——元冶。
前世,這場宴會的目的也是為了挑選伴讀。說是挑選伴讀,但若是挑出個男人,多半也就是未來的駙馬。
這正是父皇的目的,封御清清楚得很。父皇要的,便是將這世家子弟,永遠變成她公主名頭後的附屬品。
“哦?你可知那是元家的公子?”
皇帝面上不顯,但封御清知曉他心中定然滿意,畢竟他早就對元家諸多猜忌。
話音剛落,一個人影就跪倒在了地上。是元大人——
“還請公主收回成命,元冶體弱多病,常年臥病在床,現今不過剛有好轉,如何能服侍殿下?”
皇帝身旁的尚書左僕射也連忙上前作揖,“陛下三思啊,元冶畢竟是元家獨子,只怕是有些不妥的。”
“謹之,你道如何?”皇帝總算又開了口,不過直接越過了左僕射和跪著的元大人,徑直問元冶道。
距離有些遠,封御清看不清元冶的神情,不過待到他走近時臉上正帶著微笑。
從前,她便是被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