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沈冶垂了眸,“沈謹之。我當然記得,殿下。”
他念自己名字的時候,像是在鋪開一張被揉的很皺的紙。
“……那就好。”封御清道。
他們於是上了馬車,在沉默中,各自佔據馬車的一側。
“好奇怪。”
不知過了多久,封御清忽然開口道。
“什麼?”沈冶看向她,然而封御清卻沒有轉頭,只是依舊瞧著不遠處的虛無。
“我看不懂你,沈冶。明明是你自己佇立牆壁劃清界限,可你卻還總是如此輕易地越過……”
“因為在意嗎?”沈冶問道,“所以好奇我的想法。”
“不,不是。”封御清否定道。
她忽然就又有些懊惱,不該說這些的。
沈冶的神情似乎有些受傷,但他沒說什麼,或許那只是裝出來的,畢竟他相當擅長做這種事。
封御清在心中猜測。
所幸,馬車很快就停了下來,她總算得以擺脫這種莫名的處境。
——
封御煊的王府是座十分普通的宅子,可以說,在住滿了權貴的街道上,甚至稱得上是簡陋。
“這又是怎麼了?”封御煊眼看著率先下了馬車的封御清,以及垂著眸跟在她身後的沈冶,十分不解。
不過短短一柱香的時間,這……
“又吵架了?”
說起來,封御煊其實也沒見過沈冶同封御清吵架,他直覺沈冶並非是那種會和封御清置氣的人,所以他也說不清楚自己為什麼要用“又”這個字。
封御清:“要你管。”
沈冶:“沒有。”
兩人同時出聲。
“……所以是清兒單方面的生氣?”封御煊猜測道。
封御清:“那怎麼可能?”
沈冶:“卻不是。”
再次同時出聲。
封御煊還想說些什麼,卻被封御清一把挽住胳膊,皮笑肉不笑道:“你若是實在不會說話,就少說兩句不行嗎?”
“得,我不說了。”封御煊應道,被她拖著進了院子中。
他這府上院子並不大,不過還好本來邀請的人就不多,除了他們幾人外,唯有一個顧蘭貞而已。
封御清進門,高興地與顧蘭貞打了招呼,卻被府上的丫頭領著往万俟琛身邊坐,沈冶於是自覺去了顧蘭貞身邊的空位。
“……”封御清下意識抿了下唇,眯起眼睛嘖了一聲。
這位置定是封御煊故意安排的。
她陰惻惻地轉頭衝封御煊齜了齜牙,隨後狠狠瞪他。
然而封御煊只是無辜地眨了下眼,面無表情地移開目光,絲毫沒有半點賣掉了自己妹妹的心虛。
“殿下今日很美。”万俟琛感嘆道,語氣誠懇。
“是嗎?”封御清佯裝羞澀地轉頭,微微笑道,“將軍今日也俊逸非凡。”
万俟琛微微愣了一下,隨後輕輕嘆息,無奈道:“殿下知道吧?我並不是為了得到殿下的讚美所以這樣說。”
“當然……”封御清乾笑了兩聲,深吸了一口氣想要解釋,可万俟琛似乎並沒有繼續這個話題的意思,因此她鬆了那口氣,然後閉上了嘴。
宴會並不正規,但能看出主人的用心,尤其是糕點的準備,整整有數十種,看得封御清眼花。
僅僅只嚐了兩口,封御清就真的在考慮要不要將銀子補給封御煊了——畢竟封御煊並不如她那般富裕,單單是林於贈予她的錢莊,就夠她揮霍幾十年的了。
伴著管絃之聲,幾人隨意喝酒聊天,當然,大部分時候開口的是万俟琛和封御煊,畢竟他們之間關係最為親近,且万俟琛才是這場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