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不過腦地說完,封御清才意識到這樣的表述並不妥當。
這聽上去像是在示弱。
她想要說些什麼補救一下,然而封御君卻仰頭靠在了椅背上,下頜拉出一條流暢的弧線,簡潔道:“不會。”
封御清被他的話噎住了,張了張嘴,卻沒說出什麼來。
封御君注意到她的反應。
不知從何時起,他開始想,封御清前世那般偏愛沈冶,在沈冶的面前,她是否也會用這雙微微發亮的眸子看著他?
或許會的。
封御君甚至能夠想象出那個畫面。
時間有些晚了,他收回目光,如上次一樣,毫無動容地請封御清離開。
“好吧。”
封御清眨了眨眼。
在她即將推門而出之時,封御君問:“這次,怎麼不撒嬌要留下了?”
“皇兄希望我那樣做嗎?”封御清轉回身子,看向椅子上坐著的他,微微笑道,“可是,皇兄反正不會讓我留下的吧?”
封御君是喜歡聽她撒嬌的。
她一直知道。
“是。”封御君的聲音波瀾不驚。
“那我走了,皇兄。”封御清笑道。
陽光勾勒出她彎彎的眉眼和隨風而起的髮絲,封御君沒來由地一陣恍然,好似封御清還是從前會纏著他念話本的模樣。
——
沈冶靠在封御清的門前站著。
夕陽的光暈將他籠罩起來,精緻凌厲的五官線條在朦朧的光線下變得柔和許多。
他在等封御清,可無論時間過去多久,他都想不出見到封御清後的第一句話該說些什麼。
他試著學會所謂尊重,因此,他不能逼問封御清的答案。
或許,他應該詢問封御清去了哪裡。
如果僅僅只是去見皇帝,絕不可能待到此時,這顯然是十分可疑的。
封御清是他欣賞喜愛,不知能否失而復得的寶貝,可這個寶貝並不像看起來那樣簡單,她的內里長滿了尖刺,若是不時刻小心提防,就會被輕而易舉地刺傷。
他曾以為封御清和自己是一類人,可事實證明,那不過是她的其中一面。
沈冶看不懂封御清,更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做,這對他而言簡直比世上最複雜的陰謀詭計還要難解。
“沈冶。”
風吹亂了封御清的頭髮,沈冶一眼就看見了她,走上前去,“殿下,你回來了。”
“你在等我?”封御清問,嬌俏的臉上還帶著淡淡的笑意。
沈冶有一瞬的愣神,“……是。”
封御清壓下想要詢問他怎麼了的念頭,沉著道:“像你說的,我們好好談談吧。”
剎那間,沈冶的眸中迸發出一點光亮,他停頓好一會兒才迫使自己冷靜下來,應道:“好。”
封御清太清楚這種反應,以至於某一瞬間,她彷彿看到了曾經的自己。
無論沈冶是真心還是偽裝,都讓她覺得無比可笑。
曾經她捧著一顆真心請求沈冶給予回應之時,沈冶對她嗤之以鼻,現如今她好不容易下定決心與沈冶一刀兩斷,只互相利用,對方卻又要和她藕斷絲連。
只怕她與沈冶,註定有始無終。
封御清沉默了一會兒,道,“算了,還是……下次吧。”
她並非是想要戲耍沈冶,只是從他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因此忽然覺得很疲憊。
沈冶的身軀頓時僵硬,在封御清開門進去之前,率先將封御清要開門的手按住,“殿下生氣了?”
“我有什麼可生氣的?”封御清不明白他在想什麼,只覺得不得安生,想從如此被攏住的姿勢中掙脫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