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
封御君睜開眼,看著由南喬指引著進入內殿的封御清,她對東宮很是熟悉,如同回自己家般,自然地坐在了封御君的對面。
“不是都將木雕扔了?”封御君微笑著,眼底卻沒有絲毫笑意,“還回來作甚?”
封御清聽罷紋絲不動,她眨了下眼,臉上沒有無措,而是閃過了野心的光芒,“總之,這次不是為了撒嬌而來的。”
封御君輕描淡寫地“哦?”了聲。
“我知道自己手中有足夠的籌碼。”封御清等到封御君的眼神在自己身上落定,才拖長音調繼續道,“所以,我想先聽聽皇兄的誠意——”
“既如此,何不開啟天窗說亮話?”封御君將話頂了回去。
果然,要把皇兄繞進去可不簡單。
所幸封御清也並不心急,她今日還有很多的時間,畢竟在皇兄的地盤上,她不能亂了分寸。
“本來是該那樣的。只是,我沒有把重要物件帶在身上的習慣呢。”封御清說著,輕輕蹙了蹙眉,像是真的在懊惱自己的失誤,可惜語氣中沒有半分從前的親近。
她太狡猾了。
封御君的表情總算出現了一絲裂痕。
至少在今日以前,他都一如既往地將封御清當成,那個多年前瘦的皮包骨頭,手上滿是凍瘡的小女孩——也許他從心底裡就希望她永遠也不要長大,這樣,她才能夠繼續迫切地依賴自己的指引。
可現在,即便是封御君也不得不承認,她早已不是自己記憶中的模樣了。
“我很想念你,皇兄。”
“分明是皇兄先騙了我,可皇兄明知我生氣了,卻一次都沒來看過我,不是嗎?”封御清忿忿地說,聽上去像個因為沒得到心愛玩物而與大人賭氣的幼稚孩童。
封御君沉默著,他不知道沈冶同封御清說了多少,而封御清又信到何種程度,所以沒著急貿然開口。
“皇兄討厭我了?”封御清睜著漂亮的桃花眼瞧他,每說一個字,聲音便更輕些,“那麼,至少將木雕還給我。”
“那是我的。”封御君冷冷道。
雖然將木雕扔在東宮門前的事,用賭氣來解釋也說的通,可明顯更像是一種變相的挑釁。
而主動挑釁他的人,現如今竟還想把東西要回去。
“可皇兄送給我了,所以是我的。”
“但你扔了它們,選擇了沈冶。”
有點諷刺。
“沒有。”封御清糾正他,“我沒有。”
見封御君沒反應,封御清不知在想些什麼,支著下巴瞧了他一會兒,問道:“皇兄以為,人可能會變嗎?”
封御君斟茶的手一頓,用餘光看了她一眼,“是說人,還是人心?”
“都有吧。”封御清笑著道。
“人心自然善變,可人,若已定性,談何輕易改變?”封御君顯然有些不耐煩了,但即便如此,他還是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抬頭,靜靜看著封御清回答。
封御清點頭表示認同。
他們之間的這種相處,彷彿已經刻進了骨子裡。
“那皇兄變了嗎?”封御清問。
很蠢,而且幼稚的問題。
封御君嗤了聲,沒有回答,而是定定地看著她。他的眸色很深,裡面蘊藏著封御清看不懂的東西。
半晌,封御清突然開口,“我可以把古玉給皇兄。”
封御君眨了下眼,他聽懂了封御清的這句話,但意識還沒能轉過來,“什麼?”
“古玉。”封御清解釋說,“皇兄前世就想要的古玉,我可以給皇兄。”
封御君明顯頓了一下,他的預設中沒有過這種情況,“你想要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