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這小子回府的第一件事不是尋封御清把事情說明白,反倒去了春桃的屋舍,沒找著人不說,還碰見了正在例行巡查,此前因他的事焦頭爛額的憶恩。
因著上次封御清的反應,憶恩對齊衡的不辭而別很是在意,對著齊衡好一通盤問,最後還是封御清聽聞了此事,親自讓采苓從憶恩那裡將人給帶走了。
“殿下這樣做,不合適吧?”
“有什麼不合適?”封御清囑咐了采苓再去同憶恩交代兩句,隨後讓人關了門,屋內只剩下她和齊衡,她問齊衡道。
“畢竟是殿下的心腹,所以才記著殿下的吩咐,若是因著我傷了主僕感情,未免得不償失。”
齊衡說著,環顧四周,“分明是快要成親之人,殿下這屋內卻是沒什麼變化呢。”
“你明知道我為何一定要成親。”封御清清楚和齊衡爭論只是純浪費功夫,因此乾脆跳過了前一個話題,“如何,這樣的誠意你總該滿意了。”
“當然。”齊衡沒理會她語氣中的陰陽怪氣,微笑著回答道。
如果不滿意他就不會回來了。
他原本只想借封御清之手釣一條大魚,卻沒想封御清竟釣上條鯤。
有了万俟琛的加持,縱然封御清往後與沈冶徹底撕破臉,她也有足夠的底氣能與封御君叫板。
至於從東宮救出齊悅,自然只是其中最不值一提的小事。
“不過——”
齊衡盯著封御清看了會兒,問道:“殿下怎麼能肯定,万俟琛與東宮之間,真的毫無聯絡呢?”
“我就是知道。”
皇兄曾經對她說,前世被万俟琛所殺。
皇兄口中有過許多謊言,但這一點,顯然是最沒必要撒謊的一點。
又或者說,其實封御清就是篤定,即便這點仍然是謊言,即便他們二人間曾有過協定,万俟琛也一定會選擇她。
倒不是隻為了那點青梅竹馬的情誼。
是繼續效忠可能成為新皇的東宮太子,還是藉著和她成親的名頭重返羽都,藉機奪取權力平分天下?
這並非是什麼困難的選擇。
封御清一開始便算計好了,知曉万俟琛定然會同意這樁婚事,也一定會幫助她,只是難以實踐,所以齊衡找上她,倒也算是替她解決了件煩惱,讓她在沈冶面前,好歹能為此事找到藉口開脫。
“西涼王那邊不必擔心,我自有打算,至於齊悅的事……最多萬壽節,便有眉目。你只要緊著楚硯那邊,吊著一口氣便是。”
“哦?”齊衡揶揄她,“殿下急著要與西涼王定下婚約,竟不是為了治好楚硯?”
“什麼?”封御清眨了下眼,開始裝傻,“我只是擔憂貿然急著解開蠱毒,反而造成更大的影響。”
她當然是為了要治好楚硯。
但只能說,不完全是。
封御清如今覺得,拖到沈冶回來再將楚硯治好,也不是不行,畢竟有些事還是讓他親眼看到才好。
否則該因為訂婚的事鬧她了。
封御清幾乎能想象到,沈冶分明氣得快發瘋,卻還要維持著冷靜剋制質問她的模樣,她輕啟朱唇,微微向上一抿,嘴角漾起抹淡淡的笑容。
齊衡盯著這抹笑,一時愣神。
要麼說長得好看的人天生佔便宜,封御清這人實在善用陽謀,明明白白告訴你是個坑,還要人心甘情願地往裡跳。
直到封御清再次開口,他才回過神來。
“說來,其實此事你該高興才對,反正你在府裡待著不痛快,去照看著楚硯,好歹同春桃共處一室,不是嗎?”
“我與她共處一室做甚?”齊衡也意識到自己剛剛的失神,將頭扭向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