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弘之身側之人剛將手伸入懷中,還沒來得及將旗花拿出,一支流星鏢便正中其眉心,他的姿勢都來不及調整,便直勾勾地仰面向後倒去。
“杜相如今才想起來發訊號求助,如此定力實在讓人佩服啊。”顧翎昭再次打了個手勢,立刻有無數暗器自不同方向飛出,將杜弘之的貼身護衛一一打掉,須臾間,高階之上便只剩杜弘之一人還在站立。
“你的僱主到底是誰!他們給了你多少錢,本相可以加倍給你!”
“加倍?若我沒記錯,杜相是寒門出身,以一人供養全族,你一文官,既無大功獲賞,又輕視商賈買賣,你的錢,只怕上面的血比我們這些人手上加起來的都多!”
說話間,正院的打鬥已基本結束,南蕭樓的殺手以碾壓的實力,將所有杜弘之所倚仗的私兵私衛屠殺殆盡。
空氣中瀰漫著濃重的血腥氣,遍地都是屍體,顧翎昭抬步朝杜弘之走近,腳下每一步都是一個血腳印。
“你、你是、顧、顧”杜弘之終於看清來人的臉,他顫顫巍巍地抬手指向顧翎昭,嘴唇開張了半點,卻也沒說出完整的人名。
“我們顧家人丁不多,你既然敢殺了我爹爹,至少也要記下他子女的名姓吧。”
杜弘之臉色慘白,雙眼發凸,他不敢置信地問道“你是顧翎昭?!這不可能,是顧凌楓派你來的,是葉棠?還是葉暻?!”
雖然杜弘之此刻已是語無倫次,但顧翎昭還是聽明白了他的意思,她對此並不意外。
她在外蟄伏的這些年,沒有一刻停止過對杜弘之的調查探究,這個人極度自私且自命清高,在他眼裡兒子是用來傳宗接代的工具,女兒則是用來締結姻親籠絡外人的工具。
兒女皆是物品,他不會對這些人有任何多餘的親情,而相比起來,他對待女兒們的態度則更顯涼薄,他在骨子裡看不起女人。而正是憑藉這一點,顧翎昭這些年動作再大,杜弘之也只當都是葉棠和顧凌楓在作怪,他從未考慮過這世上還蟄伏著這樣一個恨不得將他拆骨啖肉的仇人。
顧翎昭將手中的長劍緩緩拔出劍鞘,玄鐵劍身在月光下散發著幽深的血意。
當死亡真正臨頭而下之時,杜弘之終究是徹底慌了神,顧翎昭向前邁了一步,他立馬想要後退,卻不想雙腿早已被嚇軟,只是一動,便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你不能殺我!我是當朝丞相,你敢動我便是株連九族之罪!”杜弘之話一脫口,立刻就意識到了問題,顧家人幾乎死盡了,哪還有九族之說?
他緊接著說道:“我若死了,陛下第一個懷疑的物件就是顧凌楓和葉棠!你想害死你們顧家僅剩的血脈嗎?!”
“我大哥如今正在赴任涇陽的路上,其身邊盡是皇帝的心腹,他如今一舉一動都在皇帝掌控之中,清白之人自然無須多辯,丞相多慮了。”顧翎昭用劍尖指向杜弘之的喉嚨,嘲諷地一字一句道:“杜相不會以為你死之後,會讓皇帝傷心,舉國哀痛吧?”
顧翎昭左手一抬,身後立刻有人遞上來一張信紙,她用力的將滿是字跡的信紙甩在杜弘之臉上,輕聲道:“杜相看一看,這裡面樁樁件件的事情,你可還清晰記得?”
話音一落,立刻有四人高舉火把將杜弘之身邊照的亮如白晝,生怕他看不清這紙上的字跡。
若說杜弘之這個人最在意什麼,那無疑是權勢地位和名譽,他會因為聽到普通百姓私底下不滿他的政策,而派人將其全家殺害。
就連朝堂上被御史彈劾這樣的尋常之事,對他也是奇恥大辱,他表面可以強裝大度,坦然笑之,但所有得罪過他的御史或是其他官員,都會在其後的兩三年裡離奇斃命,或是捲入大案被莫名流放。
他最不能接受的,就是世人對他的罵聲,而顧翎昭所做的,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