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伯躬身將頭壓得極低,姿態盡顯恭維:“啟稟王爺,下官得此訊息已即刻派人前往大理寺,這個時辰想來大理寺的人已經在趕來的路上了。”
葉暻點了點頭道:“大理寺自有其查案章程,仵作驗屍、找尋線索也不是須臾間便可結束的,拘著這些女眷日夜待在伯府似乎不大方便,永安伯你的意思呢? ”
“回王爺,不妨先讓諸位回府休養,待大理寺理清此案脈絡,若少卿大人需要證詞,再由幾位姑娘前往大理寺向少卿大人敘述即可。”
“既然如此”
“哈哈哈哈”平遙公主尖銳的笑聲打斷了葉暻的話,同時讓在場不少人在心裡蒙上了一層陰霾。
葉暻轉過身,眸色冷靜地說道:“姑母,想說什麼?”
平遙公主眼眸一片血紅,她起身站立,神情隱隱有瘋魔的跡象。
“本宮是當朝皇帝的姑姑,本宮的兒子死了,你們遵從本宮的心意行事,反而三言兩語想把我的辰兒交由大理寺?”
永安伯為難地看了葉暻一眼,而後走上前聲音發虛的問道:“敢問公主想如何處置”
“我兒是天橫貴胄,他生前身份尊貴,死後豈可將他的身子交由仵作侮辱!”
“依照姑母的意思,是不打算追查兇手了嗎?”
平遙公主累積的怒氣瞬間爆發,額頭上青筋凸顯,張牙舞爪彷彿即刻就要吃人。
“當然要查!他大理寺需給本宮找到兇手,而這兩個與辰兒遇難有嫌疑的女子,也不可放過!殺了本宮的孩兒,還想回府休養?哼!絕無可能!本宮寧可錯殺三千絕不放過一個!今日這二人必須死!”
“這”永安伯呆怔在原地,只能求助地望向葉暻。
葉暻的臉上並未浮現任何怒意,或是焦急的神情,他甚至還有閒情來幫顧翎昭理理碎髮,扶正髮簪。
那從容的神態看在平遙公主眼中,無異於撮鹽入火,讓她怒上加怒。
“葉暻!你是不將本宮放在眼裡?”
“姑母的話,葉暻已經聽到了,但不行”
平遙公主瞪大雙眼“什麼不行?”
葉暻並未受對方急促的質問干擾,他的語氣足夠平和,但吐出的話語卻是擲地有聲。
“這兩個人,你一個都不能碰。”
平遙公主滿臉寫著不可置信“本宮要殺人,你豈敢阻攔?”
葉暻嘴角勾起淺淺的笑意,反問道:“為何不敢?”
“葉暻!”平遙公主大叫一聲,她的手指指向葉暻臉,話語激動地彷彿即刻就想衝上來撕了葉暻。
“你竟敢對本宮如此放肆!竟是將尊卑禮儀都忘到腦後了?還是說當年給你的教訓還不夠大,沒有打疼你!讓你膽敢一而再再而三的忤逆本宮!”
平遙公主的怒吼並未對葉暻有任何傷害,反倒是讓一旁的顧翎昭身體不受控制的微微顫了一下。
原本顧翎昭樂得在此看戲,雖然葉暻與平遙公主劍拔弩張是為了救她們於水火,但是顧翎昭對葉暻有著極大的偏見和厭惡,以至於葉暻的做法明明心中鬆了一口氣,但她仍願將他姑侄間的爭鋒當做狗咬狗的一場大戲。
然而,平遙公主張口扯出的陳年舊賬,卻讓顧翎昭再無法內心平靜的面對這此曾相識的一切自從她與葉暻分離後,她極少主動回憶那些曾經讓她感動、心動的過往,這麼多年過去,她在自己的記憶裡已經很難看清少年葉暻的模樣,她真的快要忘記他了
但此刻,當她悄悄轉頭望向葉暻時,塵封的記憶竟在頃刻間與現實重疊,少年葉暻的影子與此刻的他完全重合。
她記得柴宮真人那雙惡意邪性的眼睛,也記得葉暻衝出來踢開柴宮真人的那一刻,自己心中是如何的震驚與激動